次日清晨,揽秀山庄的演武场上已是一派热闹景像。各路群雄纷聚而至,旧友新交,畅叙故谊,一时间,演武台前人头攒动,谈笑声、问候声不绝于耳。
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则入座观礼帐篷,在正对着演武台的一个最大的帐篷外,闻录之、成远、吴仲达、令狐印四位早便恭候着了,依次相迎、问好。山庄的四位堂主安至刚、徐春、赵逢良、徐玉坤则接引着各位掌门进入帐篷内落座,并吩咐各堂弟子递送茶点不迭。
众人落座已毕,沥剑堂堂主安至刚快步走进帐篷,对闻录之道:“启禀庄主,揽秀大会一应事务俱已准备妥当,今年的大会,沥剑堂、灵毓堂、阅风堂、天鸣堂四大分堂各推荐九位弟子参与选拔,共三十六名侯选弟子,现已列队于场中。弟子请示庄主,揽秀大会可否开始?”
闻录之向在座众人微笑致意,又对安至刚道:“好,开始吧。”
安至刚朗声答是,转身出了观礼帐篷,快步来至演武台前,他的脚步不停,身体微微一晃便直拔而起,跃到了高台之上。这手轻功立时赢得了全场喝彩叫好之声,闻录之坐在帐篷内亦是微微颔首。安至刚是他的亲传大弟子,身法矫健,举止得体,自是让他这个既做庄主又当师父的脸上有光。
安至刚转过身来,直面台上各路群雄,朗声喝道:“诸位,在下乃揽秀山庄沥剑堂堂主安至刚,多谢各位光临本届揽秀大会,现在大会正式开始,请各堂弟子派出代表上台抽签。”
他的话音未落,坐在观礼帐篷内的成远突然心中一凛,面色微变。紧接着,闻录之、苦远大师、灵虚子道长等也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众人心中几乎同时闪过一念——“好强的杀气!”
闻录之身形一闪,已到了帐篷之外,随即在空中两三个起落,人已飘然到了演武台上。安至刚见闻录之突然站到了自己面前,忙退后两步,诧异地问道:“庄主?”闻录之沉声道:“安堂主,你先下去吧。”
安至刚见他表情肃然,语气阴沉,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大为纳罕,暗道:“我没有说错什么呀,怎的竟惹得庄主生气了?”但又不敢多问,便轻施一礼,飞身跳下了演武台。
此时,成远、吴中达、令狐印及其他几位堂主,与各路群雄也一起来到台下。闻录之向众人环视一圈,忽地转身面朝着叠云阁方向朗声道:“请问是哪位朋友大驾光临,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随着一声清朗的长笑,只见两条黑色人影从叠云阁殿顶之后飞掠而起,在空中急速前冲,又漂亮地折返向下,笔直地飞向演武台。
叠云阁和演武台相距约有十几丈远,这两人竟一掠而过,而且速度快得惊人,恰如两条黑线划过天际。闻录之心中一凛,他看出这两人的轻功似是武林中已绝迹多年的“移花照水”,施用此功者,不仅身法迅捷绝伦,而且自身内力更要极强。闻录之暗道:“他们是什么人?凭这一手卓绝的轻功,恐怕今日在场的众人中便没有一个能及得上的。”
转瞬之间,这两个黑衣人已经来到台上,正站在闻录之的对面。二人一高一矮,高者体态瘦肖,身形笔直,面容冷峻,嘴角微微上翘,双目半睁半闭,似是对在场群雄颇为不屑。矮者身后背着一支长弓,腰别箭囊,与高者的倨傲相比,则显得形态散漫了许多,他的嘴角还残余着一丝古怪的笑容,看来定是刚才发出长笑之人。这二人并身而立,浑身上下无不透出一股强大而阴森的杀气来,直令人不寒而栗。
闻录之心知来者不善,遂向对方抱拳拱手道:“今日揽秀大会,高宾满庄,群贤毕至,不过在场的各位皆是受邀而至,二位不请自来,请问高姓大名,有何贵干?若是前来敝庄大会观礼,闻某倒是欢迎之至。”
那矮者斜着眼看了看闻录之,随即又是一声长笑,笑声已不似方才露面时那般清朗,而是尖锐刺耳之至。笑毕,矮者道:“听你这么说,你就是这揽秀山庄的庄主闻录之吧,啧,啧,看来揽秀山庄真是后继无人,若是‘四大公子’还活着,恐怕气也要气死了,哈哈哈。”
闻录之本不愿值此揽秀大会举办之时多生事端,欲以礼相待二人,但听他出言不逊,竟辱及“四大公子”,不由勃然怒道:“二位好生无礼,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况且今日各路英雄聚焦于此,难道二位想寻衅找茬儿不成?”
台下的山庄弟子们也是怒不可遏,群起哄之,有的高声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快快报上名来?”有的冷冷地道:“这两人真个不知好歹,竟敢欺负到揽秀山庄上来了,哼,真是不自量力。”
那矮者听了闻录之和台下山庄弟子的言语,倒也不恼,反而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告诉尔等也无妨,我乃天星教神弓使袁振,这位——”他一指那高者,身子微微下躬,语气也变得谦恭了许多,“乃本教传教尊者梁雄梁四先生,今日亲自驾临你这揽秀山庄,还不快快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