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九看他的模样,差点笑了出来,“阿田哥,我没事,倒是你……”胡十九实在忍不住,撑着门框哈哈大笑。
李荷田不以为意的擦了把脸:“傻笑什么呢,我这张脸,随便擦上一把就好了。”他笑嘻嘻的指着胡十九继续说道,“倒是你,你现在是醉翁楼的酒师!代表着咱们整个醉翁楼,可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他说着,努努嘴,向着来时的路望去。
“我可不能代表整个醉翁楼。”胡十九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又摆着手认真的说道,“如果没有你们,十九寸步难行。”
她这话,让所有人的心头,都不由一暖。
“胖子说的有理,十九,你先去之前那个房间换身衣裳,待会儿我们在这里集合。”
胡十九的话,被刚出门口的小癞子听在耳里,他转过身来到胡十九的面前,拍了拍李荷田又笑着说道。
他口中所说的之前那个房间,正是斗酒大会特意为酒师们准备的房间。
“癞子哥,我……”
人间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胡十九看着小癞子他们,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脱口而出。
自己回去梳洗收拾,那这些辛辛苦苦的伙计们呢?他们可有地方休息?
听到胡十九这么说,小癞子一怔,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别担心,我们都快饿死了。没什么比吃个饱饭更重要!”小癞子身后的赵六也结结巴巴的说道,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附和。
“是啊是啊,十九老弟……”
“我们没事儿,在酒窖里都做惯了的……”
“吃饱了才更有力气干活,哈哈……”
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用自己淳朴的话语来安慰着胡十九。
此时,之前那名臂带红绸的“引路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诸位辛苦了。”引路人略施一礼说道。
因今日来了这庭院便诸事不顺,胡十九有些警觉的看着他。
如若不是这身“引路人”的打扮。对方几乎就长了一张让人“过目就忘”的脸。
他的脸,就像层人皮面具,恰到好处的微笑,却让人觉不出任何亲善的意味。
“安王殿下有旨。诸位酒师今日辛苦,特命前去“酒师苑”更衣梳洗,稍候殿下赐宴,与民同乐。”
这下正好,刚还让十九老弟回去收拾一下。别说,这四殿下还真是体察民情啊!
李荷田高兴的看着胡十九,却见胡十九并未领旨谢恩。
“多谢。请问,是否有安王殿下亲自书写的旨意?”胡十九站在原地未动,反倒是有些迟疑的问道。
引路人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仍是保持着不带有一丝情绪的声音说道:“这是安王殿下的口授旨意,并无文字传达。”
“那其他的酒师呢?”胡十九还是不肯跨出门槛。
一旁的李荷田急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小癞子同赵六对望了一眼,也觉得事情似乎不对。
“已经陆续赴往‘清露苑’了。”那名“引路人”声音平板呆滞,似乎所有的音调都经过特殊训练。无悲无喜,无哀无怒。
清露苑,便是小癞子口中所说,胡十九初来斗酒场,等待着斗酒大会举行之时的候场之地。
“有劳了。”就在李荷田几乎要按着胡十九的脑袋领旨谢恩之时,只听到胡十九浅笑回道。
她又一施礼:“谢安王殿下。”
由此,再无他言。
“引路人”看着胡十九,见她似乎没有接下来的举动,终于,那张一直保有得体笑容的脸。渐渐垮了下来。
“小哥儿辛苦了。”小癞子站在胡十九面前,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快速的塞给“引路人”。
对方这才矜持的点点头:“其他酒师都已前去,请‘沈酒师’莫要再耽搁才是。”
说罢。他不等胡十九回话,转过身施施然的走了。
“啧啧,怎么看,怎么像个女人!”李荷田在胡十九身旁说道。
胡十九一惊,侧身看向李荷田,却发现他看着那个“引路人”的背影品头论足。
“别瞎说。”小癞子低声制止李荷田。
“癞子哥。你刚才给他的是……”那似乎是一锭银子,醉翁楼的月钱虽然不低,但那么一锭银子,恐怕也要攒上好些日子。
“哦,”小癞子刚开始没明白胡十九的意思,只见胡十九盯着自己的袖子轻轻皱眉,方才回过神来,“别多想,那是掌柜给我的。防着有个什么闪失,备着用的。”
他笑了一下:“不然你以为呢?就是把我卖了,也换不来那些银子。”
师父……
胡十九有些心疼那银子,按她的想法,本是参加斗酒,当然是要凭着本领一决高下。然而,这背后的,却似乎与自己想像不同……
师父那般高风亮节,如果知道他们将银子用在了这里……
她低头沉默不语,刚刚房内热火朝天的气氛,似乎也一点点在冷却。
“那个,伙计们,要不我们也找个地方收拾收拾?”赵六打着圆场说道。
“是啊是啊,待会儿殿下要与酒师们一同用膳,咱们就算是远远的沾个荣耀,也不能太邋遢了不是?”李荷田也附和着连忙说道。
众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都不约而同的望着胡十九。
是啊,事已至此,如今,决不能因小失大,自乱阵脚。
胡十九深吸口气,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道:“那大家就都去打理下吧,待会儿,我们醉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