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蒋酒师,‘沈某’先干为敬。”胡十九话虽说的豪迈,然而却是难免紧张。她几乎是“背诵”着前些天在酒窖之时,李荷田为她恶补的饮酒礼仪。
摇摇晃晃的铁架上,当日的李荷田气的不住摇晃着他那颗圆圆的脑袋,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身为酒师,居然连饮酒时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身为酒师,不是只负责酿酒,还需要知道其他的什么?
胡十九记得自己当时捧着酿酒的书籍,迷惑不解的说道。
“那便是饮酒!饮酒!饮酒!”李荷田用手比出一个空杯,又做出一饮而尽的姿势。
胡十九看着他,忍俊不禁。
李荷田伸手就要去拿过胡十九手中的书籍,却被胡十九敏捷的将书放向另一边。
二人争夺之间,铁架顿时晃了几晃。
李荷田连忙抓住铁架扶手,无奈只好作罢。然而他的神色却是少有的严肃:“十九,你来酒窖这么长时间,你有天分,会酿酒。然而,你发现没有,不论是什么事情,你只会想当然的“以为”,然而,那样只是纸上谈兵,成效几乎是微乎其微!”
纸上谈兵……
李荷田的话,让本来笑嘻嘻的胡十九愣住了。渐渐的,她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同时,她认真的说道:“多谢阿田哥,十九记住了……”
此时,酒窖那一幕又在眼前重现,胡十九微笑着举起酒杯,“十九敬各位酒师!”
斗酒场上,燃起熊熊的篝火……
吴厚德的眼中也倒映着红色的火光。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干爷爷的计划有变?
胡十九一日不除,吴厚德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斗酒场上的玉液琼浆,麻木的咀嚼着各种珍馐佳肴。周围人的喜悦,热闹,都与他无关。他只知道。胡十九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而这次斗酒,将是他最后的机会!
吴厚德看着那猎猎燃烧的篝火,突然间,那些曾经被他葬送在火焰中的冤魂似乎全都叫嚣着向他扑来!
吴厚德手一松。酒杯顿时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酒醒了一半,那些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各色面孔,在风中消散,此时那隐隐的丝竹之声,在吴厚德的耳边,犹如鬼哭。
他慌张的四下看去,却只看见胡十九正与其他酒师相谈甚欢。而台上,四殿下身旁的干爷爷贾德全,似乎在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己,吴厚德冷汗淋漓,忙又拿起另一只酒杯。提起酒壶想为自己斟满酒杯,却撒的到处都是。
老东西这是怎么了!
吴良善自从离开了斗酒园,便早早就在斗酒场周围闲晃,他忘不了吴厚德给他一次次的羞辱,他早就暗自打点好一切,这次,斗酒结束后,他要好好整治整治吴厚德,让他知道,自己早已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只会哭的吴二!
然而,吴厚德的表现并没有令吴良善满意,他恨不得立刻就将吴厚德从场内拖出!
而此时,还有另一双眼睛同样也在注视着斗酒场。原来。这小姑娘倒是个货真价实的酒师。
三公子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
一旁对着案上美食馋涎欲滴的韩义,不住的拿眼偷偷望着韩墨辰。
韩墨辰面前几案上的美食,几乎就没怎么动过。他端着酒杯,却只是看着酒师们的方向出神。
醉翁之意不在酒……
韩义郁闷的撑着脑袋,坐在韩墨辰的身旁。要说那个“小姑娘”秀色可餐倒也罢了。
可是怎么看,怎么都和自己差不多啊!
韩义低头看看自己。突然又想到了某种可能,不由打了个哆嗦,看向自家三公子的眼神都变了。
怪道三公子直到现在都未娶亲,难道……他有龙阳之癖!
韩义呲着牙,一点,一点的向着旁边挪去,与韩墨辰保持着一些距离。
韩墨辰却仍是在出神的望着那些红色的棚子,望着那红色棚子前的诸位酒师,望着那诸位酒师之中,最为瘦小,却如此耀眼的那一个。
韩墨辰几乎可以确定,在他与那个“小姑娘”初次相见之时,对方应无一技之长,否则也不会带着傻父老仆,那般潦倒的在大街之上,做困兽之斗。
然而,是什么原因?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她摇身一变,居然成为醉翁楼的酒师?看她的装束,不过是伙计打扮,可是,琅京城内首屈一指的醉翁楼,又怎会派她前来参加斗酒大会?并且,在第一轮之后,这个小姑娘仍然留了下来?
韩墨辰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一向沉着冷静的他,第一次,对一名女子产生了好奇。
无论,这个“女子”,是否以一种唐突的,莽莽撞撞的形象闯进他的心扉……
胡十九却不知道这背后的事情,她甚至都不知道韩墨辰也来到了斗酒场。
她说着,笑着,如果可以,她甚至都愿意放声高歌一曲!
原来被人敬重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她向着万人席的方向,高举酒杯,那里,更有无数的人与她同时举起酒杯!
韩墨辰遥遥的向着胡十九举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胡十九高声呼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众人齐声呼应!
“莫使金樽空对月!”胡十九高举酒杯,仰望着金色的月亮,哥哥,你可曾看见你的小十九在人间成为了酒师!
“莫使金樽空对月!”似乎有种魔力般的,所有的酒师都被这情景所感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