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然而,那些悲伤的,无望的时光,就像盲人的眼睛,似乎永远看不到光明。
胡十九在房内已经枯坐一宿。
一个月时间,飞逝而过。然而,就剩下这几日,为何会出现如此疏漏?
那酒饼里,是何时被人下的毒药?
胡十九捧着装有红狐果的盒子,手指在盒上无意识的画着。
酒饼刚刚做成之后,胡十九的身体还未有任何不适,但是,就在酒饼要放入篮中之时,她却突然“昏睡”了三日。
胡十九痛恨自己的大意,当日得知自己曾身中奇毒,但凭仗着红狐果的威力,加上自己在饮食中处处小心,就以为是万全之策。
谁能想到,对方竟然在酒饼里下毒?
然而,究竟是什么时候,是谁,才能在这间夜里有侍卫重重把守,白天又都是自家伙计,专属于醉翁楼的房内下毒呢?
除非……
胡十九紧紧按住盒子,她想到了某种可能……
“十九,你来了。”斗酒园内,专属于醉翁楼的房间内,稀稀落落的坐着几名伙计。
昨日酒饼被砸后,众人都知斗酒无望。然而,却还是因为习惯,或是一点说不清的什么,一大早便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
胡十九望着众人,她眼下那片乌青透露出她的彻底未眠。
只听她开口道:“诸位,从今日起,都散了吧。”
“什么!”李荷田一听就着了急,他丢下手中的烧火棍,大步来到胡十九面前,“十九,你别赌气啊,这斗酒……”他语无伦次的说着,豆大的汗珠从他脸颊滑落。
“你们,你们也说说话啊!”看到胡十九不言不语的望着自己。李荷田急的比手画脚,但是所有人都同他一样,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想说什么。只是,就这样离开,却又是如此的不甘心。
“斗酒结束了。”终于,胡十九宣布了这个消息。
小癞子坐在桌上,听到胡十九如此说后。轻叹一声,手中的竹篮也顺势而落。
“癞子哥,你的头怎么了?”虽是情绪低落,然而胡十九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小癞子头上的伤口。
“无妨。”小癞子随意的答道,他从桌上跳下来:“十九,你想清楚了?”
“嗯。”胡十九点点头。
赵六此时却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癞子哥,你擦点这个,止血的!”
他手里捧着瓶药膏,一眼看到胡十九。“十九,你来了!”
赵六的语气喜出望外,声音却带着哭腔。
“赵哥,你这又是怎么了?”赵六的头上也挂了彩,甚至比小癞子还要重些。
赵六刚要开口,却被小癞子挡在面前,“不小心磕到的。”小癞子笑着说道。
胡十九大致查看了一下,二人的伤势并无大碍,因此也就没有过多关注。
“好了,各位。十九对不住大家了!”除了抱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那个隐秘的想法,却只能咬紧牙关,决不能透露半句。
“十九……”有酒窖的老伙计舍不得这辛苦制成的酒饼。走上前来,言语殷殷,“你再想想,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们都还能干!”
“是啊……”
“十九,你再想想……”越来越多的伙计围着胡十九。谁都不愿离开这斗酒园。
胡十九攥紧了双手,紧抿着嘴唇,良久,她扬起尖尖的下巴,似乎要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生生的逼回。
“诸位,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十九一定告诉各位!”
说着,她长揖一礼,“对不住了!”
众人见她如此,心知斗酒之事再无可能,此时,隐约听到有人悲泣,渐渐的,这哭声就像是一种病菌,随风沾染到每个人的身上,一时间,众人悲伤不能自已。
胡十九看着这些伙计,她神情哀伤,似乎也是心灰意冷。
“诸位,毕竟,我们还是醉翁楼的伙计啊……”她语意恳切,直达每个人的心底。
是了,醉翁楼的伙计,就算斗酒失败,又怎能在这斗酒园中哭泣。
赵六首先抹干了眼泪:“咱们不能让杏花楼的那帮兔崽子看扁了!”
杏花楼?
胡十九快速向赵六投去一瞥,却只听得赵六大声说道:“凭什么,这斗酒还没结束,他们就敢来嘲笑咱们!”
他挥舞着拳头:“就算咱们失败了!我赵六,也不会让这些恶徒骑到咱们头上!”
“赵哥好样的!”人群中,响起断断续续的呼声,胡十九这才发现,今天“挂彩”的,不仅仅是小癞子和赵六,还有几个年轻气盛的伙计,脸上也是青紫不一。
“这是怎么回事?”胡十九站在他们面前,脸色严峻。
刚才那几名意气风发的伙计,眼看着胡十九变了脸色,都讷讷的住了口,就连赵六,都偷偷向着人群的后面走去。
“赵哥!”胡十九一声高喝。
赵六哆嗦了下,不情愿的转过身来:“真不怪我们……是那几个兔崽子……”
“赵六!”小癞子突然出声阻止赵六。
“是我们不好。”他站在胡十九背后说道。
“待会儿再和你解释。”他又低声快速的补充一句。
胡十九沉思了片刻,的确,如若此时再生事端,本已人心惶惶的气氛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后果,连胡十九自己都无法预料。
她缓了口气,语气也温和些许:“你们没事儿就好……”
那几名伙计俱是神色一喜,然而想到身为醉翁楼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