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常滢这事之后,景宁回到府中就只窝在老太太的屋子里,也不说话,就靠在榻上闷着。老太太猜想她是因为常滢的事情苦恼,她虽然没有去常府,但是外面的闲言碎语都快把京城淹了,她也是大宅门生活的,怎么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见到景宁这样子,老太太也没有说什么,苏嬷嬷倒是兴致很好开始给景宁将土地账册。
“夫人陪嫁的有西郊良田一百八十亩,每年只交了一万两银子,姑娘若是管家的,应当如何?”
景宁两眼无神的看着苏嬷嬷,也不知道游离到哪儿去了,苏嬷嬷好性的又念了一遍,景宁还是这个样子,倒把老太太逗乐了:“宁丫头,你这样儿倒跟你小时候有些像了,也这么呆呆傻傻的。”
景宁一愣,原先的自己?是没有重生之前吗?老太太说她呆呆傻傻,可不就是呆呆傻傻的,认贼作父,与狼共舞。她心中有些伤感:“祖母,我现在是不是变了。”
“自然是要变的。”老太太接过话来,“明禅曾对你说,事物都是会变的。你变得机灵了,这是件好事。”
景宁才嗫嚅着:“祖母,我在常府做了出格的事情,我将常夫人吓病了。”
这话一出,连老太太也愣住了,她一直以为景宁只单纯的陪着常滢的,谁知道里面还有这种事!转而她又生起气来,自家的门前雪还没有扫干净,倒管上别人家的事了!
正当老太太想要发脾气的时候,景宁又闷着声音说:“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滢姐姐吃了这么多苦,我实在是看不下去的。”景宁的声音有些哽咽了,随即哭了出来,“祖母,我忍不住了。”
最后那几个字被景宁哭着喊了出来,常滢的事情就像是压垮景宁的最后一根稻草,重生以来,她一向规规矩矩的,只想着好好的过了这一生,也如有融说的那样,挣个安稳出来。若说是有点小聪明,也是事情到她头上了,她不得不想办法在这个诡谲的世界里面逃离出来。
对常夫人的事情,是景宁第一次主动出击,也让景宁觉得畅意无比,仿佛多年来的压抑一瞬间释放了出来,她憋坏了。
对景予的恨,对璟垣的恨,对华贵妃,对陈云谒的恨……这些被压抑着的情感全部被挖出来了,她原本只想看着别人作死的,可是,她现在忍不住了……
景宁哭得很伤心,一头栽进老太太的怀里,老太太似乎也没有想到景宁有这么多情绪憋着,一下也慌了,只有双手拍着景宁的背,安慰道:“宁丫头,人生在世不称意,过了就过了罢。”
老太太一下轻一下重的拍着景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说:“祖母心疼你,可还是要告诫你,你这事十分欠妥,你是个什么身份,万不能再这么冲动的,得不偿失就不好了。我日常教育你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谋定后能动,你知道了吗。”
景宁点了点头,小声的嗯了一声。老太太点点头,复又喜笑颜开:“不说这个了,文哥儿今儿来信了。”
景宁一下就来了精神,从老太太怀里坐起来,满怀期待的看着老太太,这一下把老太太逗乐了,从边上拿出一张纸递给景宁:“自己看吧,瞧把你开心的。”
景宁嘿嘿笑着,一本正经的看起来,张弘文的信不长,估计是晚上看完书才写的,字迹也不如平时的好好,但是景宁还是全部看完了。
“祖母,大哥哥真是豁达。”景宁看完信,对着老太太说着。
老太太点了点头:“文哥儿是个大气的,胸中沟壑万点,比你父亲要强上几倍,只可惜……”
景宁知道老太太在可惜大哥哥的考试的,大哥哥虽然才气逼人,但是却没有打算考进士的,这下是被形势所迫,结果大抵都可以预见了。
纵使这样,张弘文在信中一点也没有抱怨这事,反而是一片乐观的,只说了一句吾心如砥柱,景宁仿佛可以透过这句话看出张弘文浓浓的哀愁。
“祖母,大哥哥是有大作为的,祖母不必太担心了。”景宁安慰着老太太,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良久,才点了点头。
晚上景宁就直接歇在了福安院里面,第二天才回院子里,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林嬷嬷就迎了上来:“姑娘,有你的信。”
景宁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啊?什么信?”
林嬷嬷才拿了盒子出来递给景宁,景宁疑惑的接过来,还有谁要给她写信的?大哥哥昨儿已经来信了啊。
这样想着,她疑惑的打开,里面是一条纯白的貂毛围脖,质地很是柔软,连林嬷嬷也忍不住凑上来看,红绢愣愣的看着:“姑娘,这用来搭你的那件红色的披风正好。”
林嬷嬷也练练点头,景宁那件披风好看是好看,但是脖子上的围脖始终薄了些,换上这个,又暖和又好看的。
景宁对红绢的话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在盒子里面翻找着,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的,果真在底部掏出来一封信。
上面并没有写名字,景宁有些疑惑的打开,一纸潇洒的行草就映入景宁的眼中,这种霸道的书法景宁没有见过,便直接跳到落款去看写信人,之间落款端端正正用小楷写着“有融”
景宁的心扑腾扑腾跳了两下,忽然就有些心慌,连忙用手指这种落款人那儿,索性林嬷嬷几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围脖上面,并没有注意景宁怪异的动作。
有融的信写得不长,是在过年的时候写的,离现在也有接近一个月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