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昌和何茂才感觉自己就像是杂耍艺人牵着的猴子,宦海沉浮这么多年,竟然被人家耍的这么狠,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老郑啊,咱们俩光着屁股拉磨,丢了一圈人,没捞着实惠不说,命都保不住了!”何茂才苦兮兮说道。
郑永昌一瞪眼睛,怒吼道:“亏你还是两榜进士,说点好话不成?”
“好话也不能救命,利令智昏,利令智昏啊!”何茂才恨天怨地,懊丧的劲头不用说了。
郑永昌比何茂才还要深沉,主意也多,眼珠转了转,忙说道:“老何,咱们俩折腾了大半辈子,不能就这么认输,咱们要想办法!”
何茂才抹了一把脸,激动地说道:“说吧,你有什么办法,我都听你的。”
“当务之急就是赶快给小阁老写信,让小阁老帮着咱们周旋。”
听到要找严世藩,何茂才的脸就黑了,严东楼那是什么人,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光是年节拜访,就要花费好大一笔银子,如今闯了这么大气的祸,只怕倾家荡产都没办法还得上。
“老郑,要是找小阁老,咱们这辈子就算完了。”
郑永昌不屑地啐了一口,狠狠骂道:“亏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你要是不找,下辈子都完了。”
何茂才被骂得没了脾气,只好跟着郑永昌转身,就要会府邸,哪知道迎面冲来了一伙人,为首的正是杭州同知陆有亨。
平时郑永昌根本看不起这个家伙,此时他也没心思得罪人,咧嘴道:“原来是陆大人,我们还有事,告辞了!”
……
“慢着!”陆有亨把两臂伸开,拦住了他们。冷笑道:“郑大人,何大人,你们还想走吗?”
何茂才这下子可受不了了,破口大骂:“姓陆的。你算是什么玩意,区区一个五品官,也敢拦着一个巡抚一个按察使,信不信本官把你扔到黑牢里头,给你长点规矩!”
陆有亨根本不在乎何茂才色厉内荏的恫吓。冰冷如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何大人,本官查抄了吴家,发现吴家走私的证据,也发现了他们给你送钱的罪证。本官怀疑你们勾结倭寇,我已经向朝廷,向总督大人上书,圈禁看管,你们二位就在家中等着吧,浙江按察使的政务由本官暂代。”
怕什么来什么,郑何二人吓得脸色苍白。手足颤抖,郑永昌一掉头,就往总督府跑。
“我不信,我要见总督大人,督公,下官没有害你啊!”
陆有亨冷笑了一声,断喝道:“绑了!”
士兵们二话不说,冲上来把郑永昌和何茂才打到在地,塞到了马车上,直接拉回了各自的府邸。
毕竟这两位还没有正式革职。陆有亨只能把他们软禁在书房里。然后派遣人员,仔细搜查他们的府邸,调查往来书信和账目,清理各种财物。
不用说。郑何二位当了这么多年官,光是贪污的银子就足有三十多万两,其余金银细软,房产土地多的不可计数。
陆有亨足足查了三天,看着摆满了一院子的财物,狠狠啐了一口。“光凭这些就够扒皮萱草!”他抱着厚厚的清册兴冲冲去拜会王忬。
……
“陆大人,实在不巧,舅舅他前天病势加重,已经昏迷不醒,无法处理政务。”唐毅一脸悲切地说道。
陆有亨把眉头一锁,气呼呼道:“这么大的案子总督大人不在,叫本官如何处理?”
唐毅长长出一口气,笑道:“陆大人,舅舅的书房挂着一幅字,写的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大人署理按察使一职,浙江的刑名事务就是大人的。更何况就算舅舅不能理事,镇守江南的锦衣卫千户周朔周太保还在,您大可以找他商量。另外舅舅已经上书朝廷,请求派遣兵部侍郎唐顺之唐大人担任钦差,主持调查,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陆有亨勉强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坐在书房里苦思冥想,要说他也为官多年,不是那么白目,王忬这时候又病了,真的假的不好说,没准就是害怕担责任,故意躲起来。
你躲,你怕,我不怕!
陆有亨的轴劲上来了,唐毅说得对,铁肩担道义!郑永昌和何茂才的罪行累累,罄竹难书,随便一条就能参倒他们。
应家和吴家违反朝廷海禁的祖制走私货物,勾结倭寇,罪证明显,道理在我手里,大势在我手里,还有什么好怕的……
陆有亨足足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开始到处抓人,拷问口供,郑永昌和何茂才两个家伙毕竟是老油条,官位又在陆有亨之上,干脆把嘴闭得紧紧的,一个字都不说,陆有亨拿他们还真没办法。
不过不要紧,他们还有师爷,还有幕僚,还有应家和吴家的人,还都是贼骨头不成?
陆有亨把何茂才对付犯人的刑具都拿了出来,挨个言行拷问,五天时间就打死了七个。弄得是血雨腥风,草木皆兵。
……
一直装病的王忬闲暇的时候,不断想着唐毅做事的手段,他先是引诱郑永昌和何茂才上钩,接着制造大乌龙,让郑何二人百口莫辩。而且还借着他们的嘴,上书弹劾应家和吴家。如此一来,造成了严党内斗的假象,也把他王忬摘了出去。
然后呢,利用陆有亨这么个二杆子往前冲,死咬着郑永昌和何茂才不放,驱虎吞狼,火中取栗。
虽然整个事件都是唐毅策划的,而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