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吓坏了李渔,他以为青儿也是仁义班的演员。不过这么认为也没错,青儿不止一次地化龙。女演员都是恶势力的欺凌对象,赵班主的演员在自己这里受欺负,那自己就太没面子了。赶紧过来调停,被冰儿拦住,小声说:“您请看台下戏。”
“台下戏?”李渔莫名其妙,演戏多年还没听说过这个词儿。
“我给你擦唾沫?你好大的脸面!你那脸还算脸吗?”青儿根本不在乎胖公子。
“不算脸算什么?算屁股?擦擦屁股也行。”胖子看看身边也没有一个是铁塔吨位的,就越发胆大、下流起来。他这么一说就引起民愤了:这样的登徒子不打还留着他?就七言八语地嚷嚷起来:“揍他!揍他!”
冰儿站起来,对大家说:“各位不要乱,接着看戏,我这位朋友能应付。”
那痞子是不认识冰儿才敢这么嚣张,嘚瑟起来:“我说黑姑娘,听见爷说的了吗?”
“听见了,那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儿把裤子脱下来吧。”
众人哄笑起来。谁也没想到这位黑姑娘这么犀利、胆大,放在别的姑娘身上早就哭开了。
“这个场合脱衣服不大好吧?”胖子有些为难,再无耻的人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啊。
“这是你自己说的好不好?你这人渣很会装斯文啊,大家都在这里看戏,就你捣乱,你不舒服就回家呀,找什么别扭?赶紧给我滚出去!”
“你叫我滚?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不用看就知道你是猪。”
众人又哄笑起来。
“你骂我?看我不收拾你……哎哟喂!我的脚!”胖子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原来他的脚面给青儿跺了一脚。青儿正想再给胖子添个彩儿,被冰儿拦着了。胖子身边的人却不让了,都想伸爪子在青儿身上“吃豆腐”,被青儿揪住两个人的袄领子,抡了起来,“日”飞了出去。这个场子是用布围起来的露天剧场,头上没有一点遮拦,那俩人直接就骑树杈上了。虽然没有被树撞个鼻青脸肿,屁股却是被松针扎得够呛。这里全是高大的松树,松树的叶子都是针状的。那俩人又是被外力送上去的。青儿拿捏得很好,既惩罚了歹人,也没让他们鲜血淋漓的,不过是屁股上扎了一些木刺,需要慢慢挑出来。
这下子可热闹了,看戏的都给青儿鼓起掌来。
“好啦好啦,大家接着看戏。”冰儿挥手示意观众赶紧坐下别让演员白唱戏。可是谁不好奇呢?都盯着树上的那俩人,看他们怎么下来。只见这俩人呲牙咧嘴,抱着树干一点一点往下蹭,方才那个耀武扬威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了。
胖子可吓坏了:一个女人能把两个大男人扔到树上去,那得多大的力气?溜吧,再捣乱自己也上树了。捂着半个脸就溜之大吉。
众人再次哄笑。李渔赶紧过来抱拳施礼:“多谢姑娘了,姑娘好身手啊!”
演出结束后李渔再次对冰儿、对青儿表示感谢。地痞流氓是演员的克星,丝毫没有羞耻可言。有的专门就是调戏女演员,有的是为了敲诈钱财。这个胖子是前者,纯粹是拿演员取乐的。
过后李渔请冰儿吃饭,要表示感谢。冰儿说:“李班主啊,你们真是不容易,就别破费了。在下是佛门弟子,不吃肉不喝酒的。我这个女同行有点功夫,不过有点冲动,不知道能否给您带来麻烦?”
“不会不会,捣乱的也不敢场场都来。”
“改日在下请李班主的人马到我们那个场子上看演出。你们的戏唱得太好了,婉转悠扬啊,很是到位。”煊儿由衷地夸奖道。
“到位?脑残?这都什么词儿啊?不过好像是可以理解,很形象。”李渔是文人,对新鲜词汇很敏感。
“这位公子是……”
“这是在下的内兄。”
“幸会、幸会!”李渔赶紧抱拳施礼。
煊儿也抱拳回礼:“久仰先生大名。”
“不敢不敢,大名岂敢,混碗饭吃罢了。”
“先生大才,不求功名,只求温饱,实属不易,可算得是大隐之人了。”
李渔愣住了:怎么这位公子好像看到自己心里去了?很多人都以为隐士高人对人世间的事不厌其烦,远遁进入山林,觉得那样才是高人。不与俗人为伍,品行高洁。其实恰恰相反“大隐隐于市,小隐隐山林”。远离人群其实就是逃避,能在物欲横流的人世间保持高洁的人品,就象植根于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那才叫高人。
煊儿只是一笑,便和冰儿一起离开了。
人都散尽的时候有位老者问李渔:“李班主是何时攀上煊王爷的?本事不小啊。”
“这位老哥在说什么?在下从来没见过煊王爷,谈何攀附?”
“这么说李班主是不认识煊王爷了?方才说您是大隐之人的那位翩翩佳公子就是煊王爷。”
“啊?那位公子居然是煊王爷?”
“什么叫居然是?人家可是先皇御封的亲王,是跟外国使节斗过数字大胜而归的神童王爷。”
“失敬、太失敬了!”
“李班主知道吗?这位煊王爷可是当今圣上的堂兄,也是圣上的莫逆之交啊。他也是赵班主的内兄,赵班主的夫人是世祖章皇帝的义女,也是亲侄女。换句话说赵班主就是当今的额驸。”
“额驸?我的天,赵班主的后台也太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