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
林熙的脑袋在地上磕得梆梆作响。
突然被朱时秋叫破,吴秋丽蓦地从那种含情脉脉的精神状态中跌落出来。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大羞之下,面红耳赤,一撒手直接就把林熙给扔在了地上。
“嗷!”
正在享受温柔乡的林熙猝不及防,当场就被摔得眼冒金星。
随后,还不等吴秋丽回过神心疼地去扶他,这家伙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嗖地蹿到了朱时秋面前,指着老头的鼻子放声狂叫道,
“**才要死了!你全家都要死了!你全小区都要死了!”
好事被打断,他自然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惜老头的回答,却再一次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嘿嘿嘿,不好意思,我都没结婚,崽女也没有,父母几十年前就死了,而且我平时都住研究所,哪来的一小区给你死啊?”
朱时秋满不在乎地拨开林熙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答道。
林熙闻言一怔。
他自己的父母就是在军工单位工作,自然知道以眼前这老头子的水平,待遇什么的绝对不差,如果说像个**丝一样结不起婚、养不起孩子、买不起房子,那是绝不可能的,那么,他到现在还不成家不置业不留后代的唯一原因,就只可能是因为天生工作狂,一门心思全部扑在了工作上,压根没时间处理这些琐事。
这样的生活态度林熙自己虽然不赞成,更加无意模仿,但却绝对尊敬。
一念及此,他看向老头的眼神也渐渐郑重了起来。
林熙的神色变化老头都看在眼里,见状他先是“嘿嘿”一笑,似乎非常骄傲的样子。
然而下一秒,他却刷的一下翻脸,指着林熙的鼻子怒骂道,“卧槽,别拿那种看烈士的眼神看老子!老子告诉你!老子之所以买不起房子娶不起老婆,才不是因为那些狗屁崇高的事情,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
所有人的耳朵一起竖了起来。
风王这家伙更是非常嘴贱地打了个哈欠,“因为阳痿么?”
“阳痿你大爷!”
朱时秋猛地一瞪眼,一巴掌就盖在了风王脑门上。
然后他才轻咳一声,扭捏道,“是因为……因为……咳……因为手气比较臭?”
“手气臭?”
林熙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从来都不打牌的,因此对于手臭这个概念基本还停留在打游戏上。
倒是吴秋丽惊愕无比地叫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老头,你该不是想说……你的钱全都赌博输掉了吧?”
“嘿嘿……嘿嘿嘿……”
朱时秋闻言干笑两声,算是默认。
“我的天!”林熙一扶额,只觉得天旋地转,“我突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先说好,老头,以后绝对不许找我借钱,不然我捏死你!”
“知道,知道!”
一听不让他借钱,朱时秋立即把脸孔一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来,“现在先汇报一下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吧!”
“怎么回事?”林熙咧嘴一笑,“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
团部外,树林里。
一身血泥的黑衣人首领无比狼狈地翻滚躲避着。
他的动作敏捷到了极致,摸爬滚打一气呵成,中间不时还夹杂着致命的反击,一把黑色的手枪在他手里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每每枪火一闪,不是有一个隐藏的摄像头被打爆,就是有一支突然弹出来的枪管被打偏。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随着他的手下在枪林弹雨中急剧折损,愈来愈多的枪口也纷纷掉转头来,对他喷吐出要命的火焰。
砰砰砰。
一朵朵完全由泥土绽放而成的花朵,紧随在他身后盛开,红的血、黄的泥,在这一刻美得异常凄艳。
事实上,如果不看黑衣首领眼睛里惊慌狼狈的神色,只看动作的话,那甚至都会让你产生出一种“步步生莲”的妖异美感,就如同一位踩踏在刀锋和死亡上翩翩起舞的绝世舞者,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力与美的结合。
那是最原始最狂野的暴力美学。
砰!
又是一发灼热的子弹擦着黑衣首领的小腿肚子,射进旁边的树干里。
炸开的木屑打在他身上,即使透过衣物,也依然有种滚烫的感觉。
自从最后一个下属的身影也消失在视野里,他就有一种感觉,就是四周嗖嗖飞射的子弹仿佛突然变得不再致命,但却透露出一股子更加危险的气息,就像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背后操控,驱使着他向着某个方向而去。
这一刻的林间不像是战场,反倒像是棋局。
每一颗子弹都是一颗棋子,在那个神秘棋手的指挥下,纷纷落到指定的位置,而黑衣首领的每一步都被算得死死的,虽然再没有子弹直接瞄准他,但与此同时,他的每一条生路也都被瞬间堵死,只留下唯一的一条通道,逼迫着他去践行。
“见鬼!”
黑衣人首领怒骂道。
然后就在几乎同时,砰的一声,又一颗子弹打在他脚后跟上,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向着预定的方向再踏出一步。
“见鬼!”
类似的呼声还在指挥部里的每个人嘴里传出。
不过他们叫声里蕴含的情绪,不是震怒,而是震惊。
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朱时秋仿佛化身成了最杰出的键盘侠,一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