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南王的命令下达之后,不过片刻,段祥兴就押着一个人走到了阵前。
那个人形容枯槁,神色萎靡不振,头发半黑半白,披散了开来,同时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渗人。
“于师弟!”武三通激动地叫道,十分悲愤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朱子柳也是眼角跳动,他们师兄弟四人自幼在一块长大,感情甚笃,现在看到于殿仓变成这个模样,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他和武三通的区别就是,他虽然同样悲愤,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
“武师弟,别激动,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守好城关。”朱子柳沉声道。
武三通身体一震,随后他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明白。
城墙下,镇南王将于殿仓的头发拨开,高声道:“你们都认出来了吧,这就是你们的小师弟于殿仓。本王早就预料到你们四人会破坏本王的大事了,因此提前将他拿下了。”
“现在,于殿仓的生死,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镇南王冷酷地道:“只要你们开关投降,本王就放他一条生路。如果你们冥顽不灵,负隅顽抗的话,那么,本王就杀了于殿仓祭旗!”
“本王只给你们十息的时间考虑。”
之前,朱子柳以十息为限,逼迫镇南王的麾下投降,让镇南王怒不可遏。而现在,情况却是发生了逆转,变成了镇南王反过来逼迫朱子柳了。
“镇南王,你敢!”武三通的目光如欲喷火一般,咬牙切齿地道。
“十…九…”镇南王不为所动,开始数息。
武三通急了,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朱子柳,他们师兄弟四人之中,以朱子柳最为足智多谋,每次武三通有什么疑难问题,都会向朱子柳请教。而朱子柳,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但是这次,武三通失望了。因为,他看见了朱子柳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连额头上都出现了冷汗。
显然,他也很焦急,但是,却毫无办法。
“八……”
“七……”
……
“三……”
随着镇南王不紧不慢的数着,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朱师兄!”武三通终于忍不住,声音焦急,问了出来:“我们怎么办?”
朱子柳闻言,眼角一阵颤动,他闭上了眼,随后又睁开,叹道:“我们没有选择。”
随后,朱子柳高声叫道:“于师弟,你听得见我说话么?”
于殿仓缓慢而艰难地抬起头,露出已经略显苍老的脸,声音枯涩地道:“我听得见,朱师兄。”
“二。”镇南王的数息并没有因两人的谈话而停顿。
“于师弟,相信你也知道,现在镇南王正在谋反。我们身为皇爷的臣子,师父的弟子,无论如何,就算牺牲了性命,也要为皇爷守住这座城关。”
“所以,我们不能打开城门。你明白吗?于师弟。”
“一!”几乎在同一时间,镇南王的声音响起,“看来,你们是冥顽不灵啊。”
随后他转头对于殿仓道:“于殿仓,你要记住,杀你的人不是本王,而是朱子柳和武三通。”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剑光森寒,向着于殿仓心口刺去。
临死的一刻,于殿仓忽然像打了鸡血一般,高声叫了起来:“朱师兄,武师兄,我于殿仓死得其所,无怨无悔!你们要小心,小心镇南王吸人……吸人……”
他话未说完,镇南王的长剑已经刺了进去,一捧心头血倾洒而出,于殿仓毙命!
“于师弟!”武三通惊叫,声音带着疯狂。
“镇南王,你不得好死!”就连朱子柳,也是异常悲愤。
“哈哈。”镇南王大笑,道:“你们不必悲伤,因为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黄泉路上,也许还能相逢。”
“传本王命令,全军出击,攻城!”镇南王下令,杀了于殿仓之后,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己方的士气有所回升了,当下毫不犹豫地下令道。
“是!”段祥兴接令,随即他高声道:“弓箭手,准备!”
霎时间,几百名背负弓箭的士卒越众而出,在前排站定,排成三排,然后半跪在地上,张弓搭箭。
“放箭!”段祥兴下令。
“放箭!”城楼上,朱子柳同样下令。
顿时,漫天羽箭从双方阵地上飞出,飞上半空,而后落下。羽箭纷飞,如蝗虫过境,无情地收割着士兵们的性命。
“啊!”镇南王的阵营中,不断有惨叫声响起,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没有盾牌,也没有什么掩体可以依靠,所以这一波箭矢下来,又有了几十人的伤亡。
而城楼上守军的情况,就要好上了许多,一方面,镇南王军队的箭矢自下而上射上来,本身威力就下降了许多。另一方面,城楼上有城垛等掩体依靠,弓箭也难以射中。
因此,待到镇南王军队一波箭矢射完之后,城楼上守军的伤亡不过才寥寥几人而已。
朱子柳冷笑道:“镇南王,你如果想将你的三万大军全部交待在这里,就尽管攻城吧。”
“哼!就凭你们数千老弱病残,也妄想让本王的三万大军交待?”镇南王嗤笑一声,下令道:“继续!连夜拔下此城!”
本来,夜晚攻城是兵家大忌,但是镇南王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夜长梦多,因为拖得越久,南帝就越有机会来杀他。
所以,镇南王迫切的想要速战速决,即使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