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圈仍然布满红色,但泪痕已干,她冷眼看着岳无笛,道:“都已经一天一夜了,你既然醒了,怎么还不走?”
岳无笛一惊,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凝视着贵妃,见她绝美的脸庞上带着憔悴之色,便柔声说道:“我伤势已经复原,等会儿就走。”
贵妃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闻言就转身回内室去,岳无笛叫住她道:“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贵妃顿了一顿,回头望着岳无笛的眼睛,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本来透着慑人心魄的自信光芒,现在却一片诚恳,贵妃对他的憎恨不由稍微减轻了些,但一想到昨天的事情,贵妃就心绪难平,她继续冷着声音道:“你何必知道呢。”说着,就继续往里走。
岳无笛突然道:“我叫岳无笛,你记住!”又走到浴桶边,捡起那张城隍面具,递给贵妃,见她不伸手接,便轻轻放在地上,道:“哪一天,你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就派那个小太监拿这面具来找我,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帮你办好。”
贵妃惨然一笑,道:“那又有什么用?你再怎么弥补,也不能改变发生过的事情,你说对么?”说到这里,她美目直视着岳无笛,似在质问。也许是和岳无笛简短地交流过了几句,觉得他并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所以她对岳无笛不再那么惧怕了。
岳无笛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对,事实已经造成,再怎么弥补也没用了。但我说的话仍然算数,你如果有事情需要我做,尽可以开口。”
说着径自越过贵妃,走进了内室。贵妃吃了一惊,伸手拦住他,颤声道:“你想干甚么,你还想……”
岳无笛见贵妃害怕的样子,心头恻然,他尽量露出最无害的笑容,平淡地说道:“你别误会,我不想做什么,只想找件衣服。”
贵妃愕然,看着岳无笛光溜溜的身体,这才想起他的衣服已被他自己撕碎,当即转过头去,冷声道:“这怨谁呢?”顿了顿,又说道:“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你不用找了。”
岳无笛轻轻一笑,道:“你的衣服也可以,我不在乎。”
贵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在打量一个怪物似得。
古人对衣着的区分十分重视,贵贱不同,男女更是有别。一个大男人如果穿着女人的衣服,那简直就是耻辱!当年诸葛亮为了羞辱司马懿,不就送了一套女人的衣服给他么?
岳无笛竟然愿意穿女人的衣服,着实让贵妃目瞪口呆。她对岳无笛又怨又恨,偏偏又奈何不了他,心想眼下正是报复他的机会。
便说道:“既然你不在意,我给你一件穿就是。”说着走进了内室。不多时,贵妃拿着一件大红衣裳出来,递给了岳无笛。
岳无笛拿起那件衣裳,竟然毫不犹豫,三两下地套在了身上。那衣服是广袖长裙的款式,因此岳无笛穿在身上,倒不显紧。只是他一个七尺男儿,却作如此妖娆的装束,委实怪异的很。
贵妃见他如此爽快的穿上了那件衣服,一时错愕,紧接着就想笑,然而当他看见岳无笛那副安之若素的神态,又笑不出来了。她恨恨地想道:“就算你逃出了皇宫,穿这身衣服,笑也被人笑死。”
岳无笛凝视了贵妃半晌,道:“多谢赠衣,这便告辞了。”说着快步出了小楼。
贵妃神色复杂,咬着银牙,怔怔地望着黑夜中的红影,不知是怨恨还是其他。
岳无笛在黑夜之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四周确实没什么岗哨,便迈开大步,朝花蕊殿外走去。
花蕊殿落局甚大,从深处的小楼走到殿门口,以岳无笛的速度,也走了半盏茶的时间。
沿途都是花草奇石,不见一个人影,岳无笛不由替贵妃感到凄凉,心想:“一入宫门深似海,偌大的花蕊殿,竟然只有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陪伴她,真是冷清。”
大约快到花蕊殿门口的时候,一间厢房亮着灯火,吸引了岳无笛的注意力。他走近一瞧,里面一个人影照在窗纸上,似乎在躺着睡觉。
他好奇心起,在窗下戳破窗纸一瞧,里面那人正是被白衣蛇王的怪蛇咬伤的小太监,他此刻躺在榻上,眼睛半睁半闭,脸色苍白,但神色中仍透出一股执拗坚强。
岳无笛寻思道:“这小太监修炼的似乎是葵花宝典,可能是老太监的传人。我不如将他除去?将来杀老太监,就少个敌人。”
又想:“我看到小太监的断臂,以为白衣蛇王是我杀父仇人,感激他的提示之恩。但现在看来,也可能是老太监。而且,我已经在蛇王手下救了他一命,就算有恩情也报完了。现在杀他,不算忘恩。”
想到这里,岳无笛便要动手去杀小太监。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接近,岳无笛暗暗心疑,不知道什么人会深夜来此。好在,听那人脚步声,似乎不会武功,料来没什么危险,他便没急着走。
假山后面一道青衣身影出现,一路小跑,手上捧着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脸上的汗渍涔涔而下。
“原来是她!”岳无笛藏在墙角下,默默地看着,来人正是宫女小眉,他手上捧的那些东西,闻起来像是药材,想来是她给小太监抓的伤药。
小眉推门走了进去,对小太监说道:“郑春哥哥,药抓来啦,你先忍着些,等我熬好就给你喝。”
郑春咧嘴笑了笑,说道:“小眉,你对我真好。”
小眉却笑不出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