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谷。
阴森如巨兽利牙的锋锐谷口处,由所有侧炼峰弟子与黄妍通力合作设下的一座二级鱼鳞叠盾形防御阵,已经在奇巧殿诸多玄徒后期弟子的大力破解下,出现一个又一个破损。
但陆一剑与霍可奇还在阵外各选位置强攻。每一次攻击都极为凌厉、强劲,刺在防御阵的保护光罩上,发出轰鸣不绝的震响,不断地刺激着防御阵内所有意识还清醒的莲峰派弟子。
这座匆忙之间搭建起来的鱼鳞叠盾形防御阵虽然还在向外绽放着土黄色的保护光罩,但原本稳定的光罩已经越来越晃,颜色也越来越淡,而剑光的刺入也越来越深。
看这情形,如果莲峰派没有其他的援手,这座防御阵迟早会被攻破。
一脸疲累的黄妍正坚守在防御阵后,与一众侧炼峰的亲传弟子们各据关键节点,全力修复防御阵内那些被攻损的阵纹。
她此刻那大大的眼窝深陷,原本沉静的双眼已充满了淡淡的血丝,不再明亮;焦干的樱唇忧急地抿紧,曾经如云的乌发沾满了灰尘,鬓间和高挺的鼻梁上亦有数道湿灰痕,却根本无暇擦拭。
贺有支的双手至今无法进行高强度的炼器,只能嘴里指挥其他侧炼峰弟子们来配合布阵。而这些亲传弟子在炼器上的速度和对阵法的掌握程度,确实低了一个层次,不仅速度慢了许多,精准度也有所降低。
所以黄妍必须更快,更精准才行!
只有快过外面的攻击速度,快过那些奇巧殿弟子们的破解速度,才能维持防御阵的继续运转,才能为本派那些重伤师兄师伯们争取更多的疗伤时间,才能让勉强还可一战的马权与许允军得到更长时间的恢复。
尽管现在,他们身边携带和缴获的土玄晶都几乎消耗一光,只能靠几位土系的玄徒后期弟子来分批输出玄气维持防御阵的运转,处境十分危险,但是,黄妍除了全力修复符阵之外,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可选。
压力真的好大,甚至于比火脉山的那一次防守还要大,毕竟那时的奇巧殿弟子远不如现在这么多,而且那时贺有支的双手没有受伤,多少能够分担一点。
好累!
但现在,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
谷内,两座交叉而立的丈高巨石后,便是空气略有些潮湿,气温也略嫌冷寂、高数百丈、宽仅数十丈的狭小山谷。
这里没有任何植物,乱石处处森然如牙,众多浑身是血、重伤昏迷的莲峰派众弟子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尖锐的沙砾中,脸色惨白一片。
一脸忧急的姚依依就跪坐在众人中间,以黄级中品的木系疗伤法《生护功》替双眼紧闭的胡森治疗其右臂上那处深及入骨的长长剑伤。
只是那淡淡的青色玄气虽然一遍又一遍地落在胡森的伤口上,让那露出来的一截断骨缓慢地愈合,可是那愈合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以这个速度,就是半个月,这截断骨也无法愈合。
可是,胡森还是所有的玄徒大圆满弟子当中,伤势最轻的!
接到练其美的传讯,姚依依急急地一看,随后娇憨的圆脸刷地一下白了,芳心如坠深渊。
没有援兵!
两个时内没有任何援兵!
便是她寄予莫大希望的钟言也在突破中,不能及时赶来替众人疗伤!
除了坚守两个时,等待钟言晋升土系玄徒大圆满,然后赶来支援的话,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但是,就算钟言成功晋升土系玄徒大圆满,也未必能一次性将所有人瞬移出金剑谷。
姚依依突然有种穷途末路的悲凉感。
为什么?
为什么本来挺好的局势,一下子急转直下?
她开始憎恨起刀毒峰那几名昏倒在地的玄徒大圆满。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自傲狂妄,钟言早就过来支援,以他那神奇的疗伤术,本派现在的情形肯定不会这么糟。
她心里甚至对练其美生出一丝埋怨:“我们是您的徒孙,都没有资格学到《小乙木灵诀》,钟言只和您见了几面,您居然破天荒地传授!如果我们都会这门功法,现在肯定还有再战之力!”
再想起依然在谷口耗尽心神来研究如何加固阵法的贺有支,姚依依眼眶一红,咬咬干枯的嘴唇,小心放下昏迷的胡森,凄苦地走向谷口。
事到如今,再怨再恨也没有用,等吧!
坚持,死守。
坚持两个时,绝不做俘虏!
不管钟言为什么突破的速度这么快,也不管钟言届时能否力挽狂澜,现在,自己只管做到该做的事!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虽然无奈、绝望,依然能服从练其美的指挥。
刀毒峰和弱水峰的数名虽重伤但尚清醒的玄徒后期弟子,在极度的悲、气过后,便纷纷咒骂:“有什么用?就算他是无暇级,也依然只是玄徒大圆满,不可能打败玄士!”
“为什么要那么死脑筋?以痴长老的身手,完全可以生擒一名金霞宫的弟子来要胁!”
“生擒?那是找死!潘江鹤怎么可能允许痴长老挑衅他的威严?”
“算了,等着挨宰吧!搞不好明年的今日,便是我们大家的忌日!兄弟们,咱们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好歹也同年同月同日死,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听着这些埋怨,姚依依心中的凄苦更甚。
没有精神去反驳,姚依依勉强打起精神,无力地走到仍在全力修复阵法的黄妍身边,等黄妍中途结束对一个符阵的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