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芝与陆秀夫在青岛最大的棉纺厂里参观了一番,心理上大受震憾。
每个车间里都有上百台织布机在“咔嚓”“咔嚓”的运行,几十个身穿深蓝色工作服的高丽或日本女工在来回巡视。
李庭芝仰头看到车间墙上有房梁粗细的大铁柱在不停地转动,它带动着数百条厚实的皮带同样在不停地转动着……正好把那力量传递到下面的织布机上,带动起它们来织布。
陆秀夫大声冲着李庭芝喊道:“这便是蒸汽机的力量!”
车间里的噪声巨大,久经沙场的李庭芝倒是在这里面很安闲地四处观看,只有一些嘈杂的声响有何可惧?!
他听到了陆秀夫的喊叫。
是啊,这里远比他自己家族开办的水力棉纺厂产出速度快,难怪现在棉纱和棉布在一天天地降价!
等他们出了车间后,脑子里还有“咔嚓”“咔嚓”的声响。
李庭芝沉默良久后说:“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我徐州地区的棉花都只能全卖于他们了……若是有棉布便宜过麻布那一天,我宁愿我家的棉纺厂倒闭,也要教这大宋民间再也没有人会无棉布可穿!”
陆秀夫长长吐了一口气,他当然也能看出未来几年中,这样的棉纺厂如同水力、畜力纺织机淘汰人力纺织机一样,让他们的水力棉纺厂几无利润了。
但是啊,那时我大宋民间百姓就会人人穿得起结实舒服的棉布衣了!
他们两人一边被棉纺厂的生产力量震动,一边又为自己能心怀天下而感动。
陪同他们参观的年轻人亲自把他们送出棉纺厂,并没有在意他们并没有马上交订单的预定费。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个时空是真正如此经商的……没有人渴望一锤子买卖,他们又不是不相信未来仍会很美好。
只要遵守联邦帝国的法律,一切都不会有变化的。
天下大多的事物确实在不停地运动和发展,但是,总一些是恒定不变的……究竟是什么不变,那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解。
但是在国家层面上,连张安国国王本人都坚信“王在法下”这四个字不会变的……
两个人一边感慨,一边离开工业区,直接前往所谓的商业区。
商业区与工业区之间是一处流求式的所谓公园,公众的花园……那里有大片大片的草地,还有错落有致的各色树木,有一条小溪在其中蜿蜒流淌。
李庭芝看到有十几个少年在那草地上跑来跑去踢着蹴鞠球,一个个狂呼乱叫。
陆秀夫掏出怀中的十二时辰式大怀表看去,现在正是下午两点整。
陆秀夫大呼说:“正是少年好时光,不可辜负啊……我得下去劝他们回去好好读读圣人之言!”
他叫停了四轮马车,然后施施然走向了那群少年。
李庭芝看到他正在向着那群少年说着什么,那群少年也对着他说些什么……然后陆秀夫怏怏不快地走了回来。
陆秀夫上了四轮马车后,说:“流求人真会搞事……他们的孩子上学竟然还会有钱钞挣……那些少年是一家蹴鞠球队开办的学校里求学,上午学习流求式教育,下午训练蹴鞠技术……所有花费,全由蹴鞠球队承担,而且还付给他们零花钱……”
啊,他们竟然能吸引蹴鞠球队也办起学校,还能用零花钱来吸引学生求学!
李庭芝沉吟了一下,说:“我还听闻工业区里各个工业行会也办起学校,专门吸引家贫子弟来求学,也是用管吃住给零花钱的办法……学校本是择英才以教之,而流求人则是让任意人都可受教……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陆秀夫大叫道:“功利啊,功利!他们所谓的教育就是为了某种目的!我看他们早晚会天下大乱!!”
好吧,以后可能会天下大乱……但是现在还真的看不出来。
他们本来对大大小小的各种商铺根本不感兴趣,但是仍然会被来来往往的民众的欢乐所感染。
那些抱着刚买商货的人们乐呵呵地往家里走。
正在快乐地讲价的男男女女。
靓丽的三个女骑警骑着三匹马正悠闲地走在街上。
好吧,他们两个人也进了一家咖啡店要了两大杯咖啡,一喝下去,发现与徐州城里卖的不太一样。
咖啡里好像有很重的乳香,而且格外香甜。
他们呼来侍者直接询问……方知里面除了糖之外还添加了澳洲奶粉。
流求人竟然能把牛羊乳变成奶粉!
他们让侍者再把所谓的奶粉拿来观之……结果那侍者取来两个贴着纸商标的镀锡铁皮桶。
两人又取出花镜戴上,细细看那上面的小字。
原来这真是鲜奶制成的奶粉,而且以热水冲之饮用后极利于孩童与老人的身体!
李庭芝想了想,家里的老人与小孩子众多,正好可以买上一些。
陆秀夫则对两种奶粉的价钱大感兴趣。
本地出产的奶粉竟然比远离万里的澳洲奶粉还贵!
那个侍者直接说道:“海上船运,几乎没有成本可言……澳洲更是化外之地,那里的生产成本可能更低一些……听闻那里的牛羊马竟然是人口的数十倍之多!”
牛羊马是人口数目的数十倍!
李庭芝和陆秀夫同时恍惚了一下,这是多少的大牲畜啊……难怪那大牲畜现在越来越便宜,普通农家基本家家都可以拥有呢。
更别说城市里的四轮马车竟然可以流行起来了。
李庭芝极为向往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