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七天后,华莱士终于登上了精卫号三千吨级五桅海船。
这期间他有了一次小小的发烧,而且胃口还不太好。
他想起了在他胳膊上接种时那个穿着绿布长袍的女子说的话,如果发烧或者恶心,多吃水果就可以了。
结果,他便吃了两天的水果,别的没吃------果然两天后没有事了,他又狠狠吃了一顿红烧羊排、糖醋猪排来补回嘴瘾。
他知道,只要他踏上回乡的道路,他就会离美食越来越远。
华莱士在水手长的带领下去见了精卫号的老船长。
那个老船长能有五十多岁的样子,据说,他在船上的时间比在陆地上还多。
他的皮肤如同涂过了桐油,那是一种老海狼才会有的肤色。
他看到华莱士时抽动了一下鼻子,似乎用鼻子就可以嗅出好坏人来。
他问道:“你当过兵?!”
华莱士老老实实地说:“是的,我当过白人冲锋队队员------”
“杀过鞑靼人?”
“是的。”
“呵呵,杀过人的人才更适合出海------先当个初级水手吧,我当年刚接手流求式海船时,跑了一辈子海了,竟先给人家当助手!”
老船长的声音嘶哑,据说被海风吹久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声音。
华莱士在精卫号上当上了一名初级水手。
他们扬帆启航时,有很多人来送行,水手长说过这一船的货物大多是小商小户凑起来的,集中发往开罗地区的商站。
看来,这条海船上寄托了很多人的财富梦。
这个时候东北季风才刚刚刮起,事实上并不是远航的最好时期,但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出航的海船收获多。
许多中小商人都明白,只有赶在大商大户前面,他们才可能挣的多。
特别要赶在那个什么大宋皇家商队前面------那帮子家伙不是做贸易,而是大搞倾销,太让人讨厌了。
经过南海时,他们突然遇到了一次风暴。
那时,华莱士正在悠闲地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处的大海。
这便是著名的南海,据说水手长说,这里是最操蛋的海域------远处蓝天与大海混成一色了,那些两米多高的海浪泛起了一层层的白线,这一切都很美呢。
他看不出操蛋在哪里,也许不像水手长说的那样,这里的风浪是最多的地方。
突然,老船长从船舱里跳了出来,狂吼道:“所有人听令!降帆,降帆!!”
海船上,船长的命令就是一切,没有人会问为什么------华莱士想到了夜里的军演,第一次时,他还真以为是鞑靼人攻杀过来了呢。
所有的水手开始动了起来,他们训练有素的解开自己负责的船帆,若大的船帆陆续应声而落,华莱士正在帮助一个摩尔人水手摆动帆索。
老船长直奔船艉的舵手区,帮着那里的舵手把舵。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水手从船舱里跳出来,他高喊:“船长,船长,气压快速降低,暴风将至!暴风将至!!”
那老船长冷笑了一声说:“那气压计是有用处------”
水手长没有理会那个水手,他快速在甲板上四处走动,喝令绑好落帆,将杂物收拾好。
华莱士认为这次的演习很成功,不到十分钟,所有人都完成了老船长的要求。
这个时候,他的马尾辫子被一阵风吹散,从脑后都扬到了脸前!
这是一股说来就来的狂风,而且还带来了似乎从地狱里冒出的黑云!
我的上帝啊------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说来就来的暴风雨。
本来还算平静的海面上不仅突然下起了暴雨,而且还掀起了近十米高的大浪!
幸亏他们先做好的准备------
就在风雨中,那个水手长哈哈大笑,他一边和舵手用全力扳着轮舵,一边大喊道:“哈哈,我的天爷,你又来戏耍小的了!”
华莱士和那个摩尔人水手努力将最后一根甩来甩去的帆索绑好。
这时,那如钢豆一般坚硬的暴雨,打的人脑袋上生疼!
随即而来的狂风又将那些砸下来的钢豆改成了四处横扫,打到人的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了!
华莱士在暴雨中努力睁开眼睛,踉踉跄跄地跑向衍尾桅杆,他想把那里的衍帆降下来------
那个水手长怒吼道:“所有人莫要乱跑,要么进到舱里,要么抱住桅杆!”
这声音之大,似乎能穿透暴风雨!
但是他却也跑到了舵手处,三个人牢牢地把住了轮舵。
华莱士这时来不及回船舱,他紧紧抱住了桅杆------暴雨好像忽然变小了,但狂风似乎加大了!
风雨中,老船长,水手长和舵手,三个人任凭风吹雨打而巍然不动------但是老船长却变了脸色,他大喊:“山浪,小心山浪!转右舵,转右舵!!”
华莱士根本就没有见过流求式海船的船舵,事实上,他也是到了流求岛才听到过船舵这个词。
他以前在山东地区的内河上见过使用船舵的河船,我的上帝啊,他敢说那是上帝赐给流求岛的宝贝!
那时,他第一次见到,他认为都比火绳枪还神奇。
华莱士抱紧了桅杆,他回头向着船头望去,他看到船头两点钟的地方似乎忽然涌起了一道高达二十米的巨浪!
我的上帝啊!
那巨浪像一头巨大的猛兽在远处向着他们奔跑过来------华莱士顿时感觉无力了,天地间只有上帝才可以抵御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