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双眼愈发变红,眼泪不知不觉地悄然落下:“我不杀他,他必杀我,我哪里还有路可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而争之。愿诸位至亲助我,大事若成,我定将高官厚赐重谢各位。”
莽古济也流泪了,她轻轻地拍了拍莽古尔泰的肩膀,柔声而道:“弟弟,你放心,姐姐一定尽力助你。”
德格类低着头,脸色越发阴沉,终于还是缓缓地说道:“哥哥既已定了心事,弟弟我当全力以助哥哥。”
琐若木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呆呆地望着窗外,一脸呆滞之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三人转头望向琐若木,琐若木方从迷思中回过神来。见三双阴寒的目光正定定地射向自已,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莽古尔泰你既有心夺位,姐夫虽无能,但若能有帮忙之处,定会尽力。”
莽古尔泰回给他一丝冷笑:“姐夫勿忧,有你这个表态就够了。”
琐若木低头哂笑,心下却暗恨不已。
随后几个人开始议定行动计划,经过好一番反复的商讨,最终决定的计划如下。
首先,由德格类向皇太极禀告,说莽古尔泰现已知悔改,故请皇太极至莽古尔泰家中赴宴。宴会时,事先埋伏五十名刀斧手于外间,若皇太极前来,则在其酒中下毒,将其鸩杀,若其发觉不饮,则刀斧手齐出,将其砍杀,随后,调发兵力直取皇宫,夺取汗位,昭告天下。如果最终这个计划不能实施,则率领正蓝旗全部兵力,撤退到琐若木所在的开原城中固守称王,开原城高大坚固,当可长期稳守,到时自已再暗中拉拢皇太极的反对者,最终要将皇太极扳下汗位宝座。
四人起身至一间更加隐密的佛堂之中,对着佛像歃血盟誓。
莽古尔泰双手合十,跪于佛像之前,泪珠滚滚地立誓道::“我莽古尔泰,天命汗第五子,三大执事贝勒之一,现已结怨于杀父夺位谋害兄弟的伪汗皇太极,现吾立誓,必将铲除伪汗皇太极,以报父汗之仇,以正国之序统。现有皇姐莽古济,姐夫琐若木、皇弟德格类同襄共助,共谋大举,以昭国事。尔等助我,事济之后,如视尔等不如我身者天地鉴之。”
莽古济、琐若木、德格类皆低头立誓:“我等愿齐心襄助莽古尔泰夺得汗位,此言一出,覆水难收,如不践言,天地鉴之。”
言毕,莽古尔泰咬破中指,血书盟誓内容于绢帛之上,随后于佛像前焚烧。
熊熊燃起的火焰映照着四人表情各异的脸,脸沉如铁的莽古尔泰将粗大的右手一伸,三只右手紧紧地搭扣在他右手手背之上。
。。。。。。
沈阳,盛京皇宫。
清宁宫。
一个头戴大毛本色貂皮缎台正珠蛛预冠,身穿绣二色金面天马皮金加貂皮五爪黄龙褂,腰间束金带头线钮带挂带挎,脚穿青缎毡里皂靴,端坐龙椅之上的人,就是此时的天聪汗,皇太极。
皇太极,奴尔哈赤第八子,母亲为叶赫那拉·孟古哲哲,此次登上汗位已有六年的他,正好41岁,正是春秋鼎盛年富力强之际。
《清史稿》记载,皇太极身体高大健硕,几乎有1.95米高,力气极大,他作战的所用的硬弓,满朝将领再无人能拉开。此人智勇双全,多次在对明军和对蒙古作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在经过长达十多年的精心谋划后,成功登上了汗位的宝座。今年又扳倒了长期一同执政的大贝勒代善和三贝勒莽古尔泰,终于实现了自已独揽政权的多年宿愿。
在莽古尔泰等人在家中密谋之日,皇太极于清宁宫中单独召见了一身肮脏与血污的达尔襄。
一脸阴沉的的皇太极端坐于龙椅上,拿着那些明军标语的手却在不住地颤抖,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龙阶之下,达尔襄拜伏于地,不敢稍有动弹。
“你之所说,可是属实?”皇太极的话语,冰冷而威严,充满了一种钢铁般的坚硬与威压。
“奴才所说,句句属实,若不是正蓝旗的额弼纶与明军勾结,明军如何得知我此时堡中兵力空虚。我等与十倍之明军苦战多时,额弼纶迟迟不发援军,坐视我军败亡。贼子野心昭然若揭,请大汗为我屈死将士伸冤啊!”达尔襄声泪俱下,哭拜于地。
只是这个看起来义正辞严的达尔襄,所说之的话,前一句完全是猜测,后一句则全是编造。
皇太极冰冷地眼光凝视着趴在地下哀哀痛哭的达尔襄,脸上神色,亦是外面天气一般,越发阴沉寒冷。
“你先下去,待本汗查明事情原委后,再做处置。”皇太极的话语,依然有如钢铁一般不带任何感情。
达尔襄起身,打扦行礼,抹泪而退。
清宁宫中空无一人,白云雕龙银火盆上炉火正在噼啪作响的烧着,窗外,清冷的寒风在窗外不停呼啸。
皇太极缓缓起身,这些年,他身体胖了不少,史书上说他至少有体重130公斤,只有极其强健的马匹才能承受住他的重量。这个大胖子微微摇晃地走下龙阶,于火盆旁站定,出神地伫望窗外。
此时,已是黄昏。
这位天聪汗,突然想起了幼年时,在赫图阿拉的雪夜,父汗奴尔哈赤带着自已和一众兄弟,在新搭建的楼屋中烤火说笑的情景。
兄弟们将捡拾到的松子在炭火下烤熟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