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下的那株茉莉花被张道陵一剑碎尽,而今仅仅过了十来天,却又开出了洁白的花朵儿来。
天将明,却是最黑暗的时候。
星星已经渐渐隐去,圆月已经只剩下一弯月牙儿。
五指山下那向深渊里冲刷的红河水的轰鸣声突然停了下来,水就悬在深渊的空中,时间仿佛静止。
天地间在这一刻无比的安静,就连野草丛中的夏虫,也没有一丝声音可闻。
然后就有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轰隆隆仿佛天崩地裂。
五指山豁然震动,红河水忽然倒流,那株茉莉花如繁星一般绽放,星光彻底收敛,月牙儿在此刻刚好西沉。
一个身影缓缓从五指山下出现,然后变得越来越大,仿佛顶天立地一般。
他的身上忽然绽放着明黄的光明,他有如神佛一般的虚立在了十万大山的天空上。
神侍老嬷嬷早已从蚩尤神殿里出来,就跪在台上。
几乎这一瞬间,九大妖王都出现在了台上,尽皆跪拜在地。
妖皇太一出世,以明黄皇袍之神力灌体,以皇袍上那艳红烈日之神力炼神,以五指山内那处洞天里的庞大妖气洗经脉,行于神道,再行六万里,便是行了十万里。
他缓缓落在了一处山巅,那座山仿佛无法承受其重,那座山在十万大山无数妖的眼光中一丈一丈的矮了下去。
数息之后,那座山不复存在,那里出现了一个平原。
平原上没有草没有树,只有一条溪流,溪流岸边有一株散发着醉人清香的茉莉花树。
那是红河水,红河水从深渊的上面流了过来,改道经过这片平原,向祈水流去。
深渊依然在那里,它的上面横跨着一条没有底没有岸的河,这便是悬空河。
妖皇太一渐渐适应了这一身的力量,他的身形渐渐变小,身上传来噼里啪啦清脆刺耳的声音,这声音持续了数十息的时间,他恢复了正常摸样。
他站在蚩尤神殿的祭台上,背负着双手仰望着漆黑夜空,喃喃的说道:“原来,我还有个仇人,你居然将我杀成了灰烬,很好,果然很有意思。”
他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他看着漆黑的夜空,夜空中忽然闪过一道明亮的光线,仿佛是那漆黑的布被一把锋利的剑划开来,露出了后面星辰的辉光。
他没有看匍匐在地的九大妖王和无数的妖,他转过头来,看向了南方,仿佛就看见了空岛。
“我也走了十万里,你虽斩退我神道四万里,我却因祸得福,还多行了两万里,如今,你还能奈我何?”
书生正坐在断山塔外数千米远的草地上看着书,他的头顶悬着一颗夜明珠,他正看得如痴如醉摇头晃脑,却忽然抬起了头。
他抬头看见的方向是那一座塔,那一座他也不能靠近的塔。
莫邪此刻就站在塔前,负手而立神情严肃的看着北方。
书生转头向北方望去,就看见漆黑的夜空中有一线天光在延伸,起于南,而终于北。
一路天光亮起,仿佛黎明提前降临在了世间。
那是一路的星光!
那是一剑之上凝聚的无数颗星星!
那是星辰剑,一路凝聚无数星星而成的星辰剑!
妖皇太一同样负手立于蚩尤神殿外,他轻轻的挥了挥手,跪在地上的九大妖王和无数的妖就被一阵风刮到了很远的山巅。
他的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他的眼睛里便有上万颗连成一线的星星,还有那把不知道有多长的剑。
虚空忽然出现了一个拳头,一个红艳艳的拳头,就像一颗太阳一样的拳头。
本应该漆黑的夜变得很有意思,有天光洒落,有红日高悬。
……
……
燃灯大师手握念珠忽然出现在了安魂塔前,枯竹杵着扫帚正凝眉看着北方那片天空。
葫芦僧跳着一担水走到了那片竹林地前,竹林地里只有一地尺许长的竹笋,还没有一颗竹子长成。
他手握水瓢也转头看向了北方的天空,看着那天空中的一线天光,和那一颗艳红的太阳。
“居然行了十万里,这一代妖皇……实在很是妖孽啊!”燃灯大师缓缓说道。
“他……依然不是莫邪大人的对手,恐怕这次还得吃一次亏。”枯竹展开了眉头,微微笑道。
“莫邪大人不是也是行了十万里吗?”
“师弟,空岛之剑能出一寸而胜,就绝对不会出两寸,你看看就知道了。”枯竹手握扫帚扫起地来,再没有抬头去看一眼,仿佛那一战的结局已经注定。
“莫邪大人此次为何会用星辰剑而不是天剑呢?”燃灯大师虽然同样行于神道之上,可还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比如莫邪的这一招星辰剑。
枯竹一边扫地一边缓缓说道:“他就是要告诉妖皇太一,哪怕他行了十万里,他也可以凭随意一剑而胜他。这就是空岛的自信,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说空岛那些家伙很狂妄,其实……那是骄傲。因为他们值得骄傲,有本钱去骄傲。他们是天选之人,是老院长大人亲手打磨的剑。莫邪大人早已无剑,他随便用哪一记剑招,都是天剑。”
葫芦僧忽然回过头来说道:“西门映雪超过莫邪大人恐怕只需要……最多三年。”
枯竹停下了扫地,又杵着扫帚,看着葫芦僧笑道:“你如何判断?”
“因为莫邪大人久居空岛,空岛虽然高,却有些小。而西门映雪行于红尘,红尘虽低,却非常大。西门映雪的天赋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