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宋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酒渍和那包点心,说不出来心中什么感觉。苏若清注意到她神色的复杂,拉了拉叶宋道:“我们也走吧。”
但叶宋却站在原地未动。她再一次挣了挣双手,见苏若清还没肯松开,便道:“放手,我可以自己走。”
等到重新走回街道时,外面的花会的确是接近尾声了,河道那边看花的人渐渐散了。叶宋和苏若清一起,坐在高高的屋顶上,头顶繁星似乎触手可得。她支着下巴,眯着双眼久久凝视着夜空中易冷的花残沫,又低头看着下面人们载兴而归,一直沉默。
直到行人都快走光了,叶宋才开口道:“苏若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眼睛看到的不是全部,耳朵听到的不是全部,你若有心隐藏,就连我用心感受到的也不是全部。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完整”
“这世上,没有哪个人真实完整得只有单一一面的。有的,有的白。可是纯粹的白不能容纳一丝灰暗的杂质,纯粹的里却能融合白,能融合一切色彩。”苏若清迎风道,“我的身份和职责,注定我只能是纯粹的,只不过展示在你面前的只是那面白。”
叶宋没有再问。因为她想她明白了。苏若清能够安然无恙且将北夏治理到今天,仅仅是靠她所了解的那面白,是远远不够的。政坛、朝堂这个波橘云诡的染缸,必然把他的人性染得五颜六色。 ~:
只是,倘若一开始,苏若清对她所展示的不仅仅那面白,而是一个完整的他,可能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大的落差。然而那样,当时叶宋还会爱上苏若清吗
谁也不知道答案。
当天晚上,叶宋很晚才回去。苏若清一直跟在她身边,直到亲眼看着她进家门了,才放心往回走,临走前不放心又回头叮嘱叶宋:“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今晚的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叶宋回房,睁着眼睛躺在**上,一直到天明。既然苏若清要插手杀手的事,那就根本用不着她担心了,于是她也没多想杀手的事情,只眼前浮现的一会儿是苏若清救她于危难之中、在小巷里深吻她时的情景,一会儿又是厨房里她和苏静你躲我追闹得鸡飞狗跳时的情景,还有苏静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要约她去看花。
苏若清回到宫里时,寝宫里的灯尚十分明亮。他沐浴之后,换了一身舒服的睡袍,招了归已入寝殿,抬手就递了一枚玉佩到归已手上,道:“派人去查,这玉佩的底细,究竟是何杀手组织。杀手成员、幕后主使,朕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归已领命下去。苏若清便坐在长桌旁简单处理一下白日里没有弄完的奏折,不一会儿就有公公上前送了一杯参茶,并道:“皇上,如意宫里的李妃娘娘过来了,是否要宣她觐见”
苏若清手执玉毫,指节有力,笔下生花,不断地游走于奏折之上,眼皮也没动一下,淡淡道:“她来作甚”
公公道:“回皇上,听如意宫里的人说,今夜宫宴以后,李妃娘娘一直未曾歇息。今日始从冷宫出来,不得见过皇上一面,彻夜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