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婧语的那张邀请函,是带了母亲仁夫人来。
裴子衡的母亲过世得早,他又太年轻还未娶妻,所以,裴家这几年的家务事都是交由仁夫人打理,她可说是整个家族实际意义上的当家主母。参加赏花宴这样的活动,是需要有一个分量足够的女性长辈在场的。
所以,裴婧语那张邀请函只能带母亲,无法带别的姐妹。
但裴子衡手上那张邀请函不同——如今,裴家的男女长辈都到场,他如果愿意,手中的邀请函完全可以再带一个妹妹来,为自己的妹妹寻求联姻机会!
可他没有那样做。
他竟然带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儿来!
夏绫算什么东西,难道还指望她去为裴家联姻么?简直荒谬!
裴镇远的老脸发沉,对裴婧语和裴婧珊姐妹说:“你们自己去逛逛,不用陪我了。顺便把子衡给我叫来。”
两个女孩子会意,这是爷爷有话要单独对大堂哥说呢。
裴婧语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是为了夏绫那野丫头的事吧!爷爷一定会狠狠训斥大堂哥,叫他赶走那个野丫头的!
她十分淑女地应了一声,带着妹妹走到裴子衡那边。
裴子衡正与另一家大集团的董事说着话,夏绫在旁边有些走神,小手轻轻抓着他的西装袖子,忽然低声说:“呀,裴婧语她们来了。”
裴子衡这次本就是带她出来玩的,早就察觉到她不耐烦的小动作,此时,听她这样说,就温和地对那位董事道了失陪,朝裴婧语姐妹的方向迎上几步。
“大堂哥,”裴婧语一袭优雅的礼服裙,显得十分高贵端方,她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扫夏绫一眼,对他说,“爷爷在凉亭那边,叫你过去呢。”
裴子衡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大致也猜到裴镇远找他是干什么,于是,低头对夏绫说:“我去去就回,你先自己玩回,如果遇到麻烦就报我的名字。”
“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他走远。
裴婧语这才冷笑着对夏绫:“小要饭的,这里也是你来的地方?别给我们裴家丢人现眼了,还不快点滚回去。”
夏绫才不怕她:“你不是说我来不了么?我偏要来!有些人以为自己多尊贵呢,哼哼,不就是个赏花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已经听周妈说了赏花宴是怎么回事,周妈说,裴哥哥嫌麻烦,很多年都没去了。
既然是裴哥哥嫌弃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裴婧语又被她气到,这个野丫头,到底识不识货?!
一旁的裴婧珊帮腔:“有什么了不起?小要饭的就是小要饭的,一点见识也没有。我看啊,大堂哥把你带到这里来,是存心想看你出丑吧!等会评选盛夏名媛的时候,没一个男孩子愿意选你,哈哈哈,多有趣啊。”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掩口轻笑起来。
夏绫微微一怔:“什么评选盛夏名媛?”
“你居然不知道?”裴婧珊大发慈悲地告诉她,“这个宴会叫‘盛夏名媛赏花宴’,你以为是白叫的?每年呀,来自各大家族的小姐们都会比拼才艺,然后让所有到场的未婚男宾客评选——每个男宾客手中都有一朵花,如果他欣赏你就会把花送给你,花最多的那个女孩,就是当届的‘盛夏名媛’。”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去年的盛夏名媛就是婧语姐姐。”
裴婧语的脸上就露出些许的矜持得意来,这个名头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要在众多的名媛里杀出一条血路,非得家世、教养、容貌、才艺等等各方面都十分出色才行,能赢得在场那么多公子少爷的青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怎么样,小要饭的,”裴婧珊得意洋洋,挑衅夏绫,“你不是说有什么了不起吗,有本事你也得个盛夏名媛啊。”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算夏绫长得再漂亮也拿不到,因为,这是豪门相亲宴啊,那些贵公子手中的花可不是乱给的,除了考虑个人喜好,更重要的是考虑女孩子的家世,给了花,就是有意向和那女孩子联姻的意思,算是男方家族对女方家族的一个暗示。
夏绫出身就不足,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就像去年,平心而论,裴婧语并不是才艺最好的那位,但她却是才艺、家世等各方面条件综合起来最好的那位,才能赢得那么多贵公子青睐。
夏绫却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输人不输阵,眼前两个千金大小姐盛气凌人的样子太让人生气了,她倔强地说:“不就是盛夏名媛吗,我随便就能拿到!”
“哈哈哈哈!”裴婧珊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都快直不起腰。
周围的几个宾客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裴婧语见状,有些不悦地轻斥一声:“婧珊,注意仪态。”
裴婧珊这才惊觉,摆出平时高老师教导她们的姿态,故作优雅地止住了笑,一双眼睛却还是又不屑又鄙夷地看着夏绫,就好像看耍猴一样。
裴婧语也似笑非笑:“你想当盛夏名媛?好,真有志气。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你当不上盛夏名媛,就给我从裴家滚出去。”
这个赌注打得有些大,夏绫总算没笨到家,说:“我不赌。”
“怎么,害怕了?”裴婧语嘲笑她,“孤儿院来的就是孤儿院来的,上不得台面。”
夏绫很生气:“你才上不得台面!”
“那你为什么不赌?”
夏绫咬了咬嘴唇,没说话。如果只涉及她一个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