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今天回来的还是很晚,我有点……哎呀!夏恩恒,你是要保护妈咪的骑士,把窗帘拉上,关灯睡觉!”看到这些话,夏子衿都能想象出如果这些话从自家儿子嘴里说出来是什么模样。
心里的愧意和意交织在一起,鼻头酸酸的,但还是控制着不让眼泪留下来。
如此往前翻了几篇,大多都是妈咪太辛苦啊,妈咪又回来很晚啊,我要保护妈咪啊,这些话,让那个偷看的女人时喜时悲。
正准备把屏幕关掉,并且在想怎么跟恩恒承认自己偷看他日记的错误,一个大段文字就占满了整个屏幕。
心下一好奇,于是决定索性连同这个一块了,反正都越界了,多一篇少一篇也不会影响什么,就低头去读。
“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似乎对我特别关照,难道是因为我是从美国回来的,怕我说不好汉语么?”
后面还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可爱至极。
“妈咪说今天来接我,不用做校车,我真的好开心。但是站在门口听到别人讨论说我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如果不是看到这里,夏子衿都快忘了,单亲家的孩子要忍受多少别人的舆论,可为什么,恩恒从来不提这些事儿呢?
“我就和她们争论说只有爸爸妈妈在一起才会有小宝宝,所以我觉得他们很无知就不打算搭理这群只会哭着叫妈妈的小p孩儿们。”
还好恩恒比较懂事,没有和那群孩子们吵起来,不然受了这么大委屈她还不知道,那该有多难过。
“然后,他们问我乔大叔是不是我爸爸,我说不是,他们就嘲笑我是野孩子。”
野孩子……
夏子衿的心一纠,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把牙关的咬的多紧才克制自己那快要崩溃的情绪。
关掉屏幕不敢再看,眼泪一颗一颗狠狠的砸在地上,不过一会便晕染了一片。
将电脑放在皮套里,整个人砸进沙发,心里升起一股恐慌之意,害怕、担忧,自责,那些她从来都不敢去面对的心情满满变得浓厚,袭满全身。
窗户没有开,闷了一天的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黏在了一起,无论她怎么努力想要呼吸新鲜的起来,吐出郁结在心中的气息,似乎都无疾而终。
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房子,客厅里只有一个双臂沙发和懒人沙发,中间是一个玻璃桌子,对门便只有一台电视机,东西很少,但似乎这些家具就已经塞满了整个客厅。
环视了一圈才意识到这里连让孝子玩或者写的空间都没有,如果就在这个的环境里呆下去,恩恒可能会比别的孩子缺少许多吧!
苦笑的摇了摇头,抿着的双唇嘟了起来,像十八的少女,扮可爱来掩饰自己心里的难过,强制在脸上摆出一个表情,防止那本能的反应表现出来。
虽然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但她依旧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夏子衿,恩恒那么听话,你不能有任何的委屈。”
强压给自己的头衔,来平衡心里的愧疚。她何尝不知道,现在弥漫在心里的情绪不是委屈,而是自责。
正在各种情绪交杂中无法抽身出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夏子衿赶紧抹掉眼泪,看了一下号码,是恩恒的老师,于是清了清嗓子,接听道,“喂,王老师,有什么事么?”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喂?您好啊,恩恒的妈妈,幼儿园现在下课了,恩恒想问问你,今天是您来接还是让他坐校车回去?”
询问之意非常明显,但里面竟然有些期许。
王老师只不过才十八岁,人活泼开朗,和孩子们相处得很好。
当然了,这些都是从恩恒嘴里得知的。
当初以为是这个孩子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他在学校的情况,拿的话敷衍自己,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哦,这样啊,我晚上有个会,就让他……”
首先蹦入夏子衿脑子里就是下午总监的那个电话,习惯性的开口拒绝。
“夏秀,在幼儿园坐校车回去的孩子都很少,只有几个。其他的孩子都是父母来接的,我知道您离这里不是很近,但今天是恩恒的生日,您就不能?”
握着电话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的一下,屋里的视线也因为太阳的移动而变得晦暗。许是这股黑暗让她放下了自己的伪装,忍了许久的眼泪不再被控制的一滴一滴往外流,像是不小心开了闸了洪水,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