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子的求婚传遍了全城。
自然也就传到了苏苏耳里。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苏苏负手而立,立在窗边,朝着凤凰营的方向冷笑一声,“看来是有人告密。”
“这不废话吗”紫霄气冲冲的说,“前几天不是跑了个匈奴俘虏吗,还是拿着傲凤公主的令牌跑的这群贱人事后还敢怪我们,说是我们看管不力,才害得他们的令牌失窃,我也真是醉了”
苏苏面色阴沉。
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虽然人人都知道俘虏是傲凤公主放的,但是她不承认,他们也拿她没辙。
与之相比,苏苏现在的处境反而更加恶劣。
今天早上,匈奴又拿了几百颗新鲜的人头放在幽云城外。
那个该死的屠邪王子又溜着他的云马出来,远远的朝苏苏求亲。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现在城里军里已经出现了两个声音。
其中一拨人现在就堵在苏苏门外,不停的叫着喊着:“古有昭君出塞,换来两国和平,红苏姑娘,为了天下和平,你何不效仿一下古人”
“是啊牺牲你一个,造福千万家,你为什么就不肯为我们牺牲一下呢”
“我儿子死得惨,我不忍心看别人家的儿子女儿也死了,所以斗胆过来求您,您就嫁了吧。”
“只是嫁人,又不是让你去死自私你太自私了”
“啊啊啊啊”紫霄被他们吵得头都疼了,一推门跑出去,指着外面那群百姓士绅狂吼道,“军营重地,你们怎敢乱闯来人啊把他们抓起来”
“你敢”一个士绅打扮的男人挺身而出道,“我们都是庆国老百姓,你们的兵是我们家出的,你们的粮草也是我们这群人种的,你现在不去杀敌,却反过来对付我们”
“不错有本事对付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么没本事对付匈奴”
“要不是你们没用,我儿子也不至于死得那么惨,呜呜,我的儿啊”
门外的老百姓哭天喊地,士兵们只能以身为盾,将他们拦在外面,却不敢真的动手抓他们或杀他们,生怕引起民变乃至于兵变。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叶荆棘赶到了。
他才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袍子上还带着血,看见眼前这幅乱糟糟的场面,不由得冷哼一声,呵斥道:“谁把他们放进来的”
下面的将士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低下头去,不敢跟他对视。
“来人,将他们统统赶出去”叶荆棘大手一挥,下令道。
“是”一群士兵这才找到了主心骨,将这群胡搅蛮缠的家伙给叉出去。
“放开老夫放开老夫”那个士绅一边挣扎,一边指着叶荆棘唾骂道,“你们吃着老夫供应的粮草,穿着老夫供应的棉衣,却这样对老夫,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没说完,就听见叶荆棘冷冷道:“是吗,那就多谢这位老先生的馈赠了,来人,去他家,将他家所有的粮草充公,将他家所有的棉衣棉被抄回来,分给那些没衣穿没被子盖的弟兄。”
士绅顿时哑火,目瞪口呆了半天,忽然尖叫道:“你不能这样你这是抢劫啊你跟匈奴有什么区别”
“我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你在背后想方设法卖我女人,你们的行径又跟匈奴有什么区别”叶荆棘扫了那群人一眼,眼神冰冷道,“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你们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可以,你们先说到做到,把家里的孩子送军营来,把家里的粮食棉衣送军营来。”
一群人顿时吓得沉默下来。
他们里面有一部分是受傲凤公主怂恿而来,还有一部分存了自己的小心思,但其余大部分人都是被煽动过来凑热闹的,他们怎可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家里的东西拿来馈赠军营。
沉默半天之后,只有一个胖女人举手道:“我我的儿子已经死了,可怜见的他的脑袋都被砍下来了”
“只有你家死了儿子吗”叶荆棘转头盯着她,“我家没死人吗军中没有死人吗你只看见你儿子断了头,那你见了那些断了手的,还有断了脚的吗你见了那些战场上被敌人开肠破肚,肠子流在地上,却半天死不了,只能不停哀嚎惨叫的吗”
“我我”胖女人燥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大风扬起叶荆棘的披风,他望着苏苏所在的军医营的方向,眼睛似乎穿过所有人,穿过所有建筑,穿过那扇窗户,望见了窗户后面的她,然后,他缓缓抬手,指着苏苏的方向。
“我给你们说一遍,第一遍,也是最后一遍。”叶荆棘淡淡道,“在那里的,是我们的军医官红苏,那些断了手的,她会将手给缝上,那些断了脚的,她会将脚给缝上,还有那些肚子破了的,只要能熬住不死,回到这个军医营里来,就能得到她的救治。我实话告诉你们,这个幽云城可以没有你们,但不能没有她你们谁再跟我说一句和亲的事,我就把谁全家拿去和亲听明白了吗”
他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群老百姓被他吼得心肝都差点蹦了出来,忙不迭的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之后,一个个灰溜溜的跑出去,没一个敢回头看他一眼,就仿佛叶荆棘是老虎狮子,多看他一眼都会惹怒他,然后扑过来咬死他们一样。
苏苏站在窗后,静静看着这一幕。
嘴上虽然一句话没说,心中却忍不住热了起来。
人群中,叶荆棘慢慢转过头来,望着她的方向,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