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天宝八年的新年转眼间便已到来。大年初一早上,王源召集众妻妾祭拜祖先之后,在大厅摆了果品茶水围坐说话,正其乐融融之际,王源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忙活了一早上,似乎没看到公孙兰的身影。
“表姐呢?怎地早上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大年节下的,一家子团圆,怎能少了表姐?”王源道。
李欣儿笑道:“定是晨起练功去了。”
王源摆手道:“这都几时了,还练功?大年初一的练什么功?快去请来一起喝茶。”
一名婢女连忙去后宅东首公孙兰的院子里去请公孙兰,然而半晌后却满脸疑惑的回来了,禀报说:“奇怪,公孙姑娘不在房里,院子里也没有人,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连灯笼也没挂上。”
王源愕然,忙起身亲自去公孙兰的屋子里去查看,进了公孙兰的屋子,果然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帐幕低垂,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连屋子里的火盆也是冷的。王源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祥之感。
李欣儿和阿萝也后脚跟着来,见到屋子里的情形也都觉得诧异。都预感到发生了什么。
“被子是冷的,火盆也是冷的,表姐昨夜并未在此安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源皱眉道。
“二郎莫急,也许公孙姑娘是出门了。你不是不知道,公孙姑娘习惯独来独往,院子里都不让婢女来伺候,若是出了门办事自然也无人知晓的。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么?”阿萝见王源面色不善,忙宽慰道。
王源缓缓摇头道:“不像是临时外出,她的剑,她的衣服,还裹,都不见了。这是怎么了?表姐到底去了何处?今儿大年初一,便是有什么事儿,她也不可能不打声招呼的。”
“二郎,莫瞎想。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慌了。”李欣儿皱眉道。
王源吁了口气,正要安慰李欣儿,忽然阿萝指着梳妆台上道:“那是一封信么?”
王源快步上前,果见一封信躺在梳妆台上,一眼便看到了信封上的几个字:王源亲启。王源的心猛地一沉,身上一下子凉了下来。
信确实是公孙兰写的,公孙兰的一笔簪花小楷工整而秀丽,一笔一划都很工整,一如她本人一般的冷静。信上寥寥数语,更是她平。
“王源,我今将远游,特留书于此,请勿派人寻我。我非绝情,实因不得已而为之。替我向欣儿并诸位道别,就说我去外云游天下,观大千世界去了。君且珍重,勿再挂念。若有缘,自然会有相见之日。公孙兰留书。”
王源呆呆的看着这封信,心中复杂难言。公孙兰走了,她真的走了。以前开过很多次玩笑话说要离开自己,这一次但愿也是个玩笑,但王源知道,这一次恐怕是真的了。
李欣儿从王源手中取过信来,快速的读了一遍,脸色发白道:“师傅真的走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府中谁冒犯师傅了?到底是谁得罪了她了?我去问问,我去问问。”
王源轻轻摇头道:“欣儿,谁会冒犯表姐,表姐又怎会因为府中人而生气离去?”
“可是,她为什么离开?临走前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这么便走了?”李欣儿叫道。
王源暗叹一声,朝阿萝公主道:“阿萝,扶着十二娘去歇息一会儿,我单独在这里呆一会儿。”
阿萝答应了,搀着面色苍白的李欣儿朝外走去,李欣儿兀自喃喃道:“师傅,这是为什么?难道欣儿什么地方又得罪了您了么?为何说走就走了?”
两女离去后,王源静静的站在公孙兰的房间里,屋内清冷的空气中仿佛还带着公孙兰身上的的香味,床上的枕头上还残留着几根长长的秀发。王源眉头紧皱,心情低落,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导致了公孙兰的突然离开,而在此之前竟然毫无征兆。
难道是这段时间自己忙碌于各种事务,冷落的公孙兰不成?这绝不可能,且不说自己从未冷落过公孙兰,便以公孙兰的性格,在府中她宁愿自己保持距离,绝不愿和自己过多亲密。每次王源和公孙兰亲热都是选择在夜深人静之时来到这里。温存之后,公孙兰从不让王源在自己的房里留到天亮,因为那会让人知道两人之间已经突破了那一层的关系。
而且公孙兰拒绝安排婢女来伺候她,李欣儿说了很多次公孙兰都不答应,只有王源知道原因。公孙兰便是怕和自己夜间的密会被伺候的婢女得知而传了开去。再加上公孙兰也喜欢一人独居,所以她的院子里一草一木,铺床叠被都是自己来,从不麻烦别人。所以大多数时间,公孙兰其实过得很安静。
那么究竟为何,公孙兰突然的选择了离去。难道她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或者说对自己已经毫无爱意,所以选择了一走了之么?仔细回忆了了一番,王源否定了这种可能。就在大年二十八的夜里,王源半夜里钻进公孙兰被窝的时候,公孙兰还极尽温柔,极为享受这种鱼水之欢。在王源跟她说自己的一些设想的时候,公孙兰还提了不少的建议和看法。一切看上去都和平常一样,没有半点的异常,但公孙兰怎么就忽然离开了呢?那信上的所谓不得已的原因又是什么原因。原本约好了一起去浣花溪畔万里桥上去观雪寻梅的,怎么忽然就不辞而别了呢?
王源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坐在冷冷清清的屋子里,心中还抱着一线期望,期待着公孙兰的身影会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