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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最后的希望,玄宗打算叫杨国忠来询问还有没有最后的办法保住长安。然而,没等他叫杨国忠进宫,得知消息的杨国忠便自己匆匆忙忙的进宫觐见了。这位平日里似乎什么事都能摆平,自己的任何事都能依靠他的大相国的第一句话便让玄宗失望透顶。
“陛下……为今之计,还是尽快离开长安为好。叛军还有五六日便要抵达长安,还请陛下早做打算。长安城丢了不要紧,将来还能拿回来,但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大唐可就真的完了。”
玄宗抄起案上的一本书砸在杨国忠伸长的脖子上,怒骂道:“朕要你想办法,不是要你劝朕走。你是相国,你没有主意,要你何用?”
杨国忠搓着手不敢申辩,待玄宗骂完之后才低声道:“陛下,臣已经想好了,为了不让大臣百姓以及守城的士兵们恐慌,此次陛下出城便以西巡为名。这样不至于动摇城中军心。城中尚有六万禁军,他们会拼死守城,但陛下确不能呆在城中。”
“不,朕要留在京城,朕要和将士们共存亡。”玄宗咆哮道。
“陛下放心,长安城即便丢了,将来也会拿回来,眼下陛下必须离开避祸,好让守城将士没有后顾之忧。”杨国忠沉声道。
“走?走去哪儿?朕能去哪儿?”玄宗跌坐龙座,喃喃道。
“陛下,王源的兵马正在赶来,咱们便去找他去。和王源汇合之后,陛下身边便有十万大军护佑,安全当可无虞。然后臣会让王源安排兵马护送陛下暂时入蜀。目前看来,蜀地最为安稳,那里是也是臣的老家,王源将那里治理得很好,陛下可先立足成都,待收复长安平息叛乱之后再行回驾京城。”
玄宗愣了半晌,喃喃道:“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杨国忠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高力士拱手道:“高爷,应该马上安排陛下离京,迟恐生变。你去和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商议商议,出行不能大张旗鼓,不能给人以弃城之感。时间紧迫,也许今晚便要动身。”
“这么快?”高力士诧异道。
杨国忠凑上前去,低声道:“据可靠消息,叛军骑兵已经在百里之外,明日恐便抵达长安城下。若是被他们阶段了通向外界的道路,那可是大麻烦。”
高力士一惊,看了一眼玄宗,杨国忠道:“莫要告知陛下此事,以免陛下担心。依我看越早越好,不能耽搁。此事交给你了,我需得回府准备,天黑之后我再进宫见你。”
高力士沉声道:“好吧,我这便去准备。”
高力士急速找到了陈玄礼,将陛下必须撤离的消息传达给陈玄礼,两人立刻开始准备。若是以前陛下出动,那肯定是排场巨大,场面隆重。但这一次是仓促而走,说句难听话便也是在逃难,很多事便因陋就简。但即便因陋就简,也还是千头万绪。后宫嫔妃,皇子王孙不下数百人需要随驾离开。同时要安排车辆马匹护卫等等问题,几个时辰的时间简直是忙的不可开交。
初更之后,终于将一切安排妥当。因为是低调离京,排场不能太大,护卫兵马不能太多,于是陈玄礼精选了一千龙武军,外加五百御林军禁卫和五百飞龙军共两千人随驾保护。同时加上太子后妃皇子皇孙内侍宫女等一干人等,组成了一只三千多人的随驾队伍。
夜幕之下,玄宗携贵妃登上了一辆黑色的大车,这只三千余人的逃难队伍不敢掌灯,只悄悄的出了兴庆宫前往西门广场处和杨国忠汇合。
待到了西城门内广场上,陈玄礼差点没气歪了鼻子,但见西城广场中停着上百辆大车,车上沉甸甸的都是金银细软等物。杨国忠和秦国夫人韩国夫人三家的车驾和随行人员居然比陛下的都不少,而且所有的金银财物全都带上了。
杨国忠上前拜见了玄宗和贵妃,随后下令开西城金光门,车队陆续驶出城外。
天色昏暗阴沉,寒冷的风无情的吹过,天空中又不知不觉飘起雪花来。在这样一个恶劣凄凉的夜晚,大唐皇帝玄宗便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他的都城。
当车队离开长安驶上了西去的官道时,玄宗忍不住掀开车帘回身朝静静的矗立,城墙城门如同沉默的巨人一般默默的凝视着他。玄宗心中难受之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到这里。也不知道这一去对自己将意味着什么。
一代雄主,一手开创了大唐辉煌盛世的玄宗,在夜风中涕泪横流,伤心欲绝。
夜黑风冷,雪深路长。
玄宗的‘西巡’队伍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离开长安,沿着泥泞冰冷的官道艰难的跋涉着。夜风将大片大片的雪花裹挟着,砸在这一行车马行人身上,所有人都缩着身子,眼神迷茫无助的默默走路,整支队伍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马匹偶尔失蹄的嘶鸣声响起,除此之外便是呼啸的寒风略过路旁和旷野上的树梢时发出的唿哨声。
昔日招展的龙旗,耀武扬威的仪仗都已经不见了。几面龙旗被冻的坚硬,像一只垂死的野兽挂在旗杆上,扛着旗杆的禁卫受不住风寒,乘人不备索性将它们丢在雪地里,也无人去说。金瓜仪仗黄罗伞盖在出京不久便被抛弃,举着这些沉重而无用的东西在雪地里跋涉是一件艰苦的事情,也无人去呵斥禁军们的行为。
更惨的是那些随行的宫女和内侍,士兵们好歹穿着冬衣罩着甲胄,官员们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