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眼珠转动,沉思片刻,忽然脸上露出笑意来。呵呵笑道:“严先生所言甚是,人说严先生是再世张子房,果然不是虚言。听了严先生一番话,胜读百年书啊。刚才是我老糊涂了,居然一时转不过弯来。我一直心里想着找机会能和王源决战,故而一听到分兵十万,我便有些着急了。事实上南征乃是釜底抽薪之计,同样是可以击溃敌军,为何我却要舍易求难呢?还是你刚才所言甚是。待南方州府被占领,断了李隆基的钱粮,王源的兵马便只能退守蜀地了。在此之前,我只需固守长安便可。”
严庄呵呵笑道:“原来元帅是想着要和王源决一死战的,难怪难怪了,我们的话都说岔了,这才对上了路子。然则这圣旨……”’
史思明跪地双手高举,大声道:“臣史思明领旨谢恩。大燕国雄武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严庄微笑着将圣旨放在史思明的高举的手掌之中。
……
严庄被安排去歇息,十万兵马调拨非一时可成,起码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能准备完毕,所以严庄只能停留等待。
皇城之中,原大唐政事堂的公房大院如今成了史思明的大元帅府。本来有人建议史思明直接住进皇城之中,找一间宫殿当元帅府便是,但史思明可不傻,将那建议之人打的半死,以表明他的态度。
此时此刻,史思明正目光阴鹫的坐在公房之中喝茶。他端着茶盅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水,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之声,他的脸上阴云密布,像是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一般。属官和仆役们都知道此事的史思明惹不得,纷纷躲在外间,胆战心惊的相互交流着眼神,希望不要真的爆发出风暴来。
门前光线一暗,史朝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众官员忙上前拱手。史朝义皱眉道:“我爹爹呢?”
“在里边呢,心情很不好,好像马上就要发怒骂人了,大公子劝劝。”一名官员指着里间神色鬼祟的道。
史朝义道:“我去瞧瞧。”说罢举步走到里屋门前,推门而入。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史思明的大骂声响了起来。外间的几名属官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这大公子太好欺骗了,骗他进去找骂,他果真就去了。这办法当真屡试不爽。
“父帅,是孩儿呢。父帅莫生气了,孩儿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若是骂我能叫父帅消气的话,父帅便尽管骂吧。”史朝义低声道。
史思明本在爆发的边缘,闻听此言倒是有些骂不下去了。
“罢了罢了,骂你又有何用?父帅被人家耍的团团转,却又不是你的错,是你父帅自己没本事。哎,气煞我也。”史思明长叹一声道。
“孩儿也正要来问问父帅,怎么就答应了那严庄,接了那圣旨,就这么让他带走十万兵马了呢。”史朝义道。
“你以为爹爹想么?那可是圣旨啊,不答应便是抗旨啊。爹爹别无选择啊。”史思明摇头道。
史朝义道:“父帅,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史思明摆手道:“你要说什么便说就是。”
史朝义道:“父帅,孩儿认为,分兵南征是假,分走父帅手中的兵力是真。看来是有人对父帅不放心,有所顾忌了。”
史思明一惊,瞪眼看着史朝义,眼神凌厉之极。史朝义被史思明的眼神看的心中发毛,忙低眉顺眼的嗫嚅道:“父帅莫要生气,儿只是有这种感觉,若说的不对,父帅就当儿子胡说八道便是。”
史思明缓缓摇头,低声道:“你不是胡说八道。连你都能看出这个道理来,可见此事多么显而易见。父帅听到圣旨的时候便心知肚明了,你说的话一点也不假,有人对我父子开始不放心了。”
史朝义惊讶道:“原来父帅也是这么想的?那孩儿便不明白了,既然明知是对我们的不信任,父帅怎能任凭他们这么做?既然对我们生疑,迟早必会有祸事领头。父帅,咱们何必受他安家父子的冤枉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住口!”史思明低喝道:“这样的休得再提一个字,否则我将亲手砍了你。”
史朝义吓了一跳,忙闭嘴不语。史思明瞪了他一眼,缓缓道:“,朝义啊,这些事心知肚明做好防范便可。此时神策军十几万大军虎视眈眈意图反攻,这时候若大燕国内乱,那便谁也活不成了,只能让王源坐收渔翁之利。虽然我父子受人猜忌,但大局却不能不顾。你去传我命令,各营兵马需得积极协助严庄整顿兵马,不得拖延推诿。”
史朝义无奈的答应了一声拱手转身欲离开,史思明在他身后道:“给严庄的那十万兵马,你要做些筛选。唔,防御长安需要精兵强将,你可明白?”
史朝义一愣,顿时醒悟,连声点头道:“孩儿明白,定会命人细细筛选,父帅放心便是。”
史朝义走后,史思明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