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六笑道:“这才对嘛,卑职这便去跟他讨价还价,总之定让大伙儿都满意才好。”
赵之荣冷笑点头,陈老六转过身去,欲去和王源讨价还价。然而他刚迈出半步,便觉得胸口一痛。低头这么一看,顿时惊的魂飞天外。只见自己的胸口露出一截刀尖,殷红的鲜血正迅速的将自己胸前的盔甲染红。然后,一种从灵魂深处升腾而起的疼痛弥漫了全身,他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发出临死前的嘶哑尖叫。
“呸!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瞧你就是贪生怕死。他是王源又如何?陷入我大军之中,他便是神仙也插翅难逃。再说,杀了大唐大元帅的功劳还小么?大燕国皇帝自然会重重的嘉奖我们,又何必背负背叛之名和他去谈什么条件,简直多此一举。”
身后赵之荣冷冷说话,然后拔出穿透陈老六身体的长刀后伸脚一踹,陈老六的尸身轰然而倒。
“拿下刺客。”赵之荣将滴血的长刀指向了王源等三人。众叛军士兵看到陈老六的尸体倒地之后再无犹豫,纷纷鸹噪着挥舞兵刃冲上。
王源见此情形,叹了口气,回头低声道:“果然是白费了口舌,罢了,阿萝,发信号吧。”
阿萝点头答应,取下背上弓箭,连珠三箭射上天空。三只红色的烟火弹在夜空之中炸裂,迸发出无数的星光。这是通知外围骑兵进攻的信号。两千多骑兵为了避人耳目,从北城出门,沿着干涸的河道移动到西城外,便是不想让敌军知晓骑兵出城准备进攻的意图。此刻烟火弹爆裂的瞬间,隐藏于干涸护城河沟壑之中的两千骑兵齐齐冲上平地,片刻后便已经上马摆好了冲锋阵型。赵青一声令下,骑兵们开始朝着叛军大营冲锋。
在他们身后,城门洞开,三千步兵也在颜真卿率领下出城,朝着对方大营掩杀过去。一时间,平原城下的夏夜被马蹄声和喊杀声所充斥,让这沉闷的夏夜更加的让人窒息。
叛军大营之中,阿萝射出信号箭之后,三人便和四面冲上来的叛军士兵厮杀在了一起。三人呈一条直线,公孙兰在前王源在后,将武技最弱的阿萝护在中间。前方公孙兰剑光闪动,杀的人头滚滚,后方王源的破军剑也是剑光霍霍,杀的血肉横飞。而阿萝则手中弓弦不停嗡然作响,不断的射杀冲近身侧的敌兵。三人就像是一架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的小火车一般,所到之处,留下一地的血肉和尸身,勇不可挡。
然而三人都明白,在乱军之中,虽然可以凭武技呈一时之勇,但长时间的厮杀是毫无胜算的。这也是那天在壶关城墙上,王源陷入险境几乎身死的原因。那天还只是数百兵马,而今天他们要面对的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对手。在赵青和谭平率骑兵冲杀进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极有可能三人会命丧当场。
王源其实并没有想要暴露踪迹,他们的目的是潜入营地之中,刺杀了敌军主将之后开始随机放火杀人制造混乱。制造混乱的目的便是吸引外围兵马的注意,给骑兵的突袭创造机会。这也是一直一来王源实行的这种内部开花的特种作战的总体策略。这策略可谓屡试不爽。然而没想到的是,几名卫士的尸首被发现,他们也自然被暴露了行迹。王源本想凭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番,然而忽悠无效之后,陷入苦战也是必然的结局。现在三人被密密麻麻的叛军围困其中,显然是王源不想看到的局面。在骑兵攻进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无论如何也要熬过去才成。
“擒贼擒王,表姐,去杀了那名鸹噪指挥的将领。”王源挥剑砍断几只刺来的长枪枪头后高声叫道。
公孙兰抬头看去,只见那手刃陈老六的叛军将领赵之荣正在几十步开外的高处挥舞着长刀大声喝令士兵冲杀。公孙兰知道,这种情况下杀了敌将确实是最有效的震慑之法。
“可是你们两个怎么办?我担心你们抵挡不住。”公孙兰长剑从一人咽喉上轻轻掠过,转头沉声道。
王源挥剑砍杀,急迫道:“我护着阿萝朝你身后冲,你杀了那敌将之后便回头接应我们便是。”
公孙兰摇头道:“不成,我不能冒这个险,若是出了差错,岂非后悔莫及。”
王源挥舞长剑击杀一名敌兵,喘息着皱眉道:“即便在一起,也未必便是安全的。杀贼首却可缓一缓。”
公孙兰沉声道:“你说的对,但击杀敌将之前,我需得替你们减缓些压力。”
王源不解其意,正欲相询。但听公孙兰娇叱一声道:“替我护法,你不是很想看看我的三大杀招最后一式么?今日便遂了你的意。”
公孙兰说罢,剑光横扫,斩杀两名敌兵后身子后退,来到王源身侧,忽然跌坐于地,纤手如花瓣一般在胸前开合,闭目开始运气。王源明白公孙兰这是在为出杀招而蓄积元力,当下舞动长剑施展全身解数在一旁为其护卫。阿萝也舍弃弓箭抽出腰间宝刀协助王源为公孙兰护法,虽然阿萝武技一般,但身手比之寻常士兵要好上许多,她只需能自保不让王源分心,王源便可在短时间内确保无人能靠近公孙兰身边数步之内。
跌坐于地的公孙兰手掌在胸前缓缓开合,调动体中元力奔行。片刻后只见她身上的衣袂无风自动猎猎飞扬,头上的头盔忽然掉落,满头青丝根根直立,违背了重力的规则朝着天空飞扬。整个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