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见素愕然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会去告诉陛下?我的意思是,说这些也无用,王爷们都是蜜罐子里泡大的,他们很多事都不明白,你着急上火也是无用。”
颜真卿哼了一声不出声,韦见素看着王源道:“相国劝解劝解他,他这几日压力颇大,受了不少气,心中怕是不平和。”
王源微笑点头,对颜真卿道:“颜先生,莫要生气,事情若是好办,有岂轮得到你颜真卿来办?随便找个人不就成了?正因为难办,我才举荐了你来办嘛。韦左相说的很在理,少抱怨,多做事,但求问心无愧便可。王爷们不愿带头接纳安置难民过冬也没什么?还有大批的人是愿意的,何必去为他们生气?”
颜真卿长叹道:“我可不是为了他们不愿接纳安置难民而生气,我是忧心……忧心于大唐江山社稷,忧心于未来谁能成为合格的继位之人。皇子们都这么不成器,连简单的安民平乱的道理都不懂,大唐未来还有希望么?陛下一旦龙驭上宾,谁可为继?”
王源一愣,旋即微笑道:“原来颜先生是忧心于此,难道颜先生已经在考虑国本之事了么?”
颜真卿看着王源道:“不是颜某指谪相国的不是,这件事本来相国该挑头计议的。太子之位空悬,陛下也已年迈,国本之事悬而未决,军心民心都难安定。此乃第一等要务,而相国你至今不起头上奏,率群臣计议此事,此乃相国之失。”
王源愕然苦笑道:“又怪上我了?”
韦见素也苦笑道:“颜中书是不是喝多了,这事儿怎么能怪相国?相国领兵在外出生入死,这一年来几无余暇,在成都待的时间不足一月,哪有时间来计议此事?莫忘了,你可是相国冒死救出来的,现在来说这样的话。”
颜真卿叫道:“我宁愿相国先定国本再去救我,哪怕是我死了也没什么。”
韦见素斥道:“颜中书,你可真的喝醉了。”
王源忙摆手笑道:“颜先生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在颜先生心中是社稷为先的,个人生死荣辱倒是其次了。这才是高既然提及此事,可见此事非颜中书一人心中所想。咱们今日正好三个人也聚在一起,何妨谈谈这太子之位的事情,计议一下合适的人选,也好早日解决这国本之忧,你们看如何?”
王源叫这两人前来,本就是要商议上本奏议立太子之事,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喝了几杯酒的颜真卿倒是先说出来了,这倒省了王源起话头。不知道颜真卿是当真认为立太子是迫在眉睫之事,还是他看出来自己今日请他们前来的用意而提前说出来,若是后者的话,王源倒对颜真卿刮目相看了。这说明这个颜真卿可并不迂腐固执,而是心细如发揣摩到了自己的心思。此举若非是故意试探,便是有逢迎自己之意了。
颜真卿拍手叫好,韦见素也微笑道:“相国既有此议,咱们说说此事也自无妨。其实也没什么好计议的,相国说皇子当中谁是合适的人选,咱们便一起上奏便是。”
“这是什么话?国本乃极为慎重之事,怎可如此随意?要论,也要将几位皇子的优劣对比一番,推举出最合适的人选才是。岂能潦草从事?那是对大唐江山社稷的不负责任。”颜真卿连连摇头道。
韦见素甚是无语,他其实早就揣摩出今日王源邀请他们前来的来意,甚至他都能揣摩出王源心目中的那个人选来。颜真卿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非要跳出来说这些话。这个人说好听点是耿直单纯,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迂腐愚蠢,不懂眼下情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