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蓉是17岁那年出的意外,距今已经几十年了。
房间空置的太久,尽管表哥表嫂时常过来收拾,还是显得有些凌乱,墙角堆着横七竖八的木头箱子,用钉子密封着,里面装的都是汪蓉的旧衣物,旧物品。
这些东西,姥姥跟姥爷舍不得烧,就一直留了下来。
说起汪蓉,纪沐雅很是唏嘘,“听我妈说,我小姨不但长得漂亮,还很有才气,学习成绩很拔尖,如果不出那件事,来年是要被保送省重点大学的,可惜出了那样的事情……”
封楚倾走到写字台边站定,随手打开台灯,一眼便看到桌面上摆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少女的照片。
少女约莫有个十七八岁,模样跟汪文静有七成相似,但是比汪文静多了几分天真俏皮,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封楚倾目光定格在相片上,“这就是你小姨?”
“是她。”纪沐雅跟着走了过来,原本有些困意,但是因为说到汪蓉,又重新来了点精神。
她一直为汪蓉的去世感到惋惜,虽然这件事情过去的太久远,平时也很少提起汪蓉,但每次提起,心情必定很不平静。
她垂眸,拉开写字台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相册,“喏,这里还有我小姨其他的照片。”
基本都是汪蓉跟汪文静还有汪权三兄妹的合影。
可能是怕睹物思人,老两口就把相册留在了抽屉里,永远封存在了这间屋子里,直到老两口去世都没有再拿出来看一眼。
封楚倾接过相册,随手翻看了几页,目光突然定格在其中一张相片上,眸底掠过一丝冰凉。
纪沐雅对封楚倾细微的表情很是敏感,见他脸上泛起冷意,连忙凑过去一看。
这一看之下,一眼就认出,画面里搂着汪蓉笑的一脸灿烂的,是二十年前的李眉。
那会儿的李眉很年轻,烫着大波浪卷,浑身透着股跟如今汪淩月如出一辙的绿茶婊气息。
她肚子微挺,一手叉着腰,一手摸着肚子,俨然一副孕妇的模样。
想到李眉当年压根是瞒着姥姥跟姥爷假怀孕,纪沐雅便不屑地嗤了一声。
封楚倾突然问了一句:“你小姨是坠河去世的?”
“嗯……坠河淹死的,大家都说是意外,因为我小姨性格开朗活泼,应该不会自杀。”
不过,她又忍不住道:“但我老妈一直怀疑我小姨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跳河自杀的!李眉当时不是在我姥爷家吗,她每天什么事都不做,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连洗脚水都要我小姨伺候,当时我小姨念高三,学业压力很大,回到家里还要受李眉的气,我老妈一直怀疑我小姨是因为受了李眉的欺负,一时想不开才轻生的。”
封楚倾倒是认可汪文静的怀疑,沉默了一阵,淡淡张口,“妈的假设,不见得不成立。”
“嗯是啊,可惜光怀疑有什么用呢,事情过了那么久,当时都没留下什么线索,如今想找更难了,没有证据,想把这一切推到李眉头上,她是肯定不会认的。”
封楚倾闻言,凤眸里划过一抹深思。
他朝角落那堆箱子瞥了一眼,“当年出事以后,就没人检查一下你小姨的私人物品吗?”
汪蓉死的时候,纪沐雅才出生没多久,这些事情大都是听汪文静说起的。
只是依稀记得那会儿姥姥姥爷很悲痛,但是李眉怀着孕,没多久汪淩月就呱呱落地,他们不得不收起悲痛,专心照顾孙女。
于是汪蓉的事情,就草草了结了,大家都以为她是走在河边出了什么意外才落水的,根本没有细究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疑点。
纪沐雅顺着封楚倾的视线看向墙角,突然有点明白他的意思,“老公,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追查,有可能还会追到线索?”
“也许能,也许不能,反正这几天也没事做,不如查查看。”说着,封楚倾抬步,朝墙边走过去,扯开盖着木箱子的塑料布,轻轻敲了敲最外面的木箱子。
纪沐雅立即会意,“你等等,我去楼下找扳手。”
但还没跑开,就被男人一把捞回,他暧昧地在她耳边喷气:“别说风就是雨,乖,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吧,明早再说。”
“好吧。”纪沐雅回头看了眼那些箱子,估计全部拆开翻完,一个晚上都不够。
第二天一早。
天刚刚亮纪沐雅就起床去了楼下。
表哥表嫂起的很早,大清早就在烧火做饭了,打过招呼,纪沐雅找表哥要来了扳手,急忙返回到房间里。
封楚倾接过工具,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纪沐雅粗略瞄了一眼,箱子里都是汪蓉用过的书本杂物,她连忙抱着箱子去旁边慢慢翻看。
昨晚上躺在床上她就仔细想过了,小姨去世疑点确实很多。
李眉当年既然是假怀孕,多多少少会露出破绽,会不会是假怀孕的事情被小姨发现,然后李眉故意推她进河,来个杀人灭口!
接下来的时间,她信心满满地翻箱倒柜。
一整天时间,除了下楼吃了一顿饭外,全部都消磨在这一堆发黄老旧的物品里。
直到,所有的箱子全部打开找过一遍,都没有任何线索。
既是没有找到日记本,也没有找到任何记录生活和心情的笔记。
封楚倾最先停了手,坐在旁边不言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沐雅却很是不甘心,又重新跑到箱子堆里,挨个检查着有没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