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一时也有点怔愣,万没想到秦家秀这么个跋扈的性格,竟然会喜欢清浅的泼墨山水,倒是秦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也好,只是新婚之用,太素淡了也不好,你若是喜欢,就请曾八秀也帮你制上一套就好。总归以后也用得上。”
“那也成,不过,”八娘连忙点头,说到这里又一顿,“我提个建议,秦秀不妨考虑一下?”
“你说说看。”秦六秀挑了挑眉。
八娘笑道:“这样间里的**幔及帘子等挂着的饰物,不知秀是否注意到,凡是绫纱等轻薄底料的,上面的图案都非绣制的,因此看着十分平整,图案也自然的多,若是再换了白绫纱底的,用泼墨山水作画的话,绣起来,肯定没有画上去的美丽,秦秀不妨考虑一下,直接用画的可好?”
说到作画,这秦秀倒露出兴趣来,语气也亲切了些:“直接作画?可作画虽美,这以后要如何保存?”
八娘笑了笑:“我既提这个想法,总是有办法的。只是我并不擅于山水画,如今一时也请不到太好的画师……”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露出为难的神情。刚那秦六秀一听到可在绫纱上作画,一双杏眼就熠熠生辉,如不出所料,这位秦家六秀,应该是位丹青高手。
这也不奇怪,大宋极重教育,不单是男子,略有些儿家底的人家,女公子也是一样和男子受教的。就是八娘前世的那个时空里,是时的大宋,也出了不少流芳千古的女词人女诗人,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她和陆十七都怀疑被他们两的不知哪位老乡给改造过的大宋。
果然,那秦秀立时来了精神,一想到能自己亲手画出以后与夫君一起生活的空间里的**幔等物,不由心里甜甜的,连眉眼间的那点倨傲也变在了温婉,对八娘道:“我倒是……能画几笔,不知可否试试?”
八娘拍手笑道:“这自然更好了,自己亲手制作的东西,意义又不一样。将来若是……到了夫家,也定会被夸赞的。真没想到秦秀这般美丽的人,还擅长丹青,真是叫人不知道该怎样羡慕了。不如这样可好?我明天因有事要出趟远门,家什的事,若是今日能定下最好,若是不能,我回来后,定会上门讨老夫人和秦秀的主意。另,府上虽未必在意那点小钱,可想来府上也定有些上好的绫纱等料子,到时候我们喜来登负责免费给秦秀裁剪,就由秦秀自己选料,自己作画,这般可好?”
“如此自然极好。”不单秦秀,就是秦老夫人听了也极心动。总归家里布帛之物堆了半个仓库,若是不用了,留着也是占地方。再说,他们家是商人出身,虽然说孙子辈的人里,也有人出仕为官的,却不过只是任个县令的实差罢了,几代经商,家中钱自然不缺,生活若说奢华也极奢华,可秦老夫人却是商人的性子,觉得能省的钱,还是鼠些的好。
八娘便笑着问秦家祖孙二人那些家什,哪些图样该改的,秦老夫人和秦六秀一边说一边想,议了半天,八娘便在一边用笔记了下来,大概画了些样子叫秦老夫人和秦六秀看了,画的什么,秦六秀倒还未放在心上,反是对八娘作画的笔法感到奇怪。
难得的笑问八娘:“曾八秀,你这作画的笔法好似与人有些不同?”
八娘因急着记录,且与客人沟通,哪里注意到自己情急之下用的什么画法,见问自是一怔,复又笑起来:“我这也是个讨巧的法子,不值当与秀说的,不过是提高作画的速度罢了,也不求好,只求快,求客人能看懂就成,叫秦秀见笑了。”
论到自己擅长的,秦六秀又是另一翻态度,反道:“曾八秀你太谦逊了,你这笔法,非但是快,也更传神,只是……”说着,皱了眉头苦思,似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
“只是总感觉怪怪的吧?”八娘笑问。
秦六秀连连点头:“对,就是怪怪的感觉。”
“刚秦秀也注意到我的笔法与你作画时的笔法不一样了,问题就在这里,只是今天时候也不早了,还要定下家什图样的事情,也没时间与秦秀讨论了,若是秦秀不弃,日后有空,我一定与秦秀细说。”
她用的是素描的手法,而秦秀用的却是工笔画与山水画的画法,当然不同。可惜秦秀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是素描的。这还真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其实要真说起来,也简单的很,一个追求的最基本的东西,便是如拍照一般还原事物最真实的面貌,而另一种,却追求的意境而已,一个是写实,一个是写意。
秦秀这回才露出最真实的笑来:“那好,到时候一定请曾八秀得空去我家作客,我是对曾八秀这画法,真的好奇。”
八娘好笑的暗叹了口气,这些傲娇的秀们,大概只对她们感兴趣的人和事,才会表现得热情可人些吧。
却是应了好。秦六秀一想着将来也要请八娘去她家的,这家什的事情,反也不急,又见天色已晚,便催秦老夫人道:“祖母,孙女这出来半天,也有些饿了,家什的事情,总归今天也定不下来,何不等曾八秀回来再细论?今日我们交上二百贯的定金,就叫曾八秀接了这活计就是了。孙女一直听人说喜来登的饭庄饭菜也好的很,敲今日婶娘她们都不在家里,就我们祖孙两回家去,吃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今儿祖母就疼孙女儿一回,我们就去喜来登饭庄里尝尝那里的菜式可好?”
秦六秀是秦家长房秦老夫人的长子秦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