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一笑:“总归公子不会骗了我雷大就是。”
八娘道:“话虽如此,只我既打算请你,便要把酬劳与你讲清,你回去也好与你娘子说清。每月二十贯的月钱,与我木器坊里的大管事一般,年终会视我作坊里的利润,给你红利。究竟能拿多少,则要看你本事如何了。我木器坊里如今大管事的红利是百份里得三份,你若是手艺了得,且办事尽心,我便也许你二份红利。吃住都由我来按排,不过你既带了娘子去,想来饭食上自有你家娘子照顾,我便再补贴你每月一贯的伙食钱。你觉得可好?”
二十贯月钱已是不低,他出海一年间,所得之利也不过如此,而在作坊里做事,风不淋雨不晒的,又不需拿命作赌,论起来,实比出海要强的多了,最重要的,还能带着自家婆娘,年终又有一份红利,这作坊里既开得起二十贯的月钱,也就意味着红利不会少于一年的月钱。若他只一人,他是更喜欢海上风浪里相死相搏的刺激生活,可有了娘子,则不一样。
“成,公子果然没有骗我,这收入,若论作工的,谁还能与我比了?”
“慢着,我也有条件。”八娘一笑。
雷大挥了挥他那如蒲扇一般的大手,嗡声道:“公子有话直说。只要不是要了我雷大的命,有这工钱,都好商量。”
“好,”八娘拍手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爽快。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如今木器坊里也有一批专做雕刻活计的,只是手艺我不满意,所以,我要你用三年的时间,给我带出至少二十个能出师的徒弟出来,这些人,我以后都另有用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在我那里,没有有了徒弟就扔了师傅的事情,只要你干活尽心,你的收入只会涨,不会降,且每带出一个能符合我要求的徒弟来,我奖你五十贯钱。”
这雕篆不比其它,讲求的是个天份,还有刻苦的练习,三年出师,委实太难。雷大有些为难道:“二十个能出师的徒弟?这委实是有些难。”
“若是没有难度,我又何需找你,何需付你二十个人一千贯的学费?你那一千贯,好比先生的束修,你可曾听说过,哪家请的先生,能付出千贯束修木器坊里?再则我许你一点,凡是学徒都任你挑捡。你若不满意,再从外面找也行。且原先就有些有基础的,你教起来也不难。怎么?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雷大一听这个,不服气起来,反被激起了心里的那点傲性来,心里又想着只要人任自己挑,且还有些有基础的,倒也未必不成。再说,二十个徒弟出师,一千贯的进项,天下间还有哪个师傅,比自己更风光的?便发狠道:“成。我就立了这军令状。若是带不出象样的徒弟来,我雷大任你罚我。”
“我大概十日左右回程,你与你家娘子乘着这些天,也收拾一下,到时候与我一起回程,没有问题吧?”
雷大总共那么些家底,银钱往身上一装,宅子锁了门,也就成了。自道是没有问题。
八娘这才打发了他。
等人走了,才道:“真是真人不露相,这雷大,倒有些意思。”
林昭庆笑道:“若不是亲见他雕过东西,只看人,我也不信那些栩栩如生精细到发丝的东西,会是他这样的人雕出来的。不这雷大看起来虽莽撞,实是个粗中有细之人,为人又极仗义,若真能叫他心服,倒是个好帮手。”
因两人该说的话,昨儿也说的差不多了,八娘索性让苍耳陪着自己,与林昭庆一道,继续扫街去。
这回倒是大采购,只买的东西十分庞杂,有海外的细棉布,琉璃器皿,珠宝,锡器等物,结果一结款,价格却是低的惊人,八娘奇道:“店家,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掌柜的笑道:“公子说笑了,您是跟着咱们大管事的过来的,怎好按常价收取?这些基本上都是给您算的成本价儿。”
原来如此。
八娘睥了林昭庆一眼:“得,我又欠了你好大一份人情。只你怎不早说?”
早说了,她买起东西,未必这么爽快,总归不能这么仔细挑捡的。林昭庆含笑不语。
八娘便按那掌柜说的价格付了钱。也不用林昭庆交待,那掌柜的就主动说了午后便送货过去。
林昭庆道:“直接送到商行里吧。”
如此又是逛了一天,买的东西杂七杂八,林昭庆也是纳闷,不知她开个木器铺,买这些是究竟做什么。
待八娘解了惑,这才恍然大悟,有些自是留着送给家人,或是以后作礼物的,另外的,若不是自家铺子留着搭售,就是留作添头的,且她又要新开饭庄,刚好自家饭庄里留着装饰。
她那饭庄,林昭庆也听林管事说过,走南闯北多年,还真没见过比她的饭庄更华美,更别俱一格,饭菜更好的。
说的林昭庆都想有朝一日,也去看看,她开的饭庄,她的木器铺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对她了解越多,林昭庆越是好奇,这个看起来简简单单,论起事来见解独到,行起事来雷厉风行,几乎可说大胆枉为,笑起来又一副无害纯真的曾家八娘,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如此过了两三天,便是连瓷器凌罗等物都购置好了,可永兴商行的船队,却还是连影子都没有,其它的船队,也是一个没有归航的。这下子不仅是八娘心焦,城中那些各地过来守货的商贾们,也是议论纷纷,到了第五天,便是林昭庆,都皱起了眉头。
那日用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