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漫长而清冷的夜,叶睐娘一早起来发现贾连城已经在院子里练剑了,她梳洗后,又亲自过去服侍贾连城洗漱,现在叶睐娘尝试着让他慢慢接受自己,一切收拾妥帖,两人一同去给婆婆请安。
“来了,”温氏已经端坐在孝慈堂等着他们了,“快坐,”她细心去看儿子的脸色,“知道你们是小夫妻正好的时候,但也要有分寸,以后还要日日到衙门呢~”
叶睐娘仿佛不懂温氏的意思,反正她儿子就算是精神不好,也跟自己没有关系,“母亲睡的可好?”
温氏白了叶睐娘一眼,“嗯,在自己家里,自然歇的好,连城在外面成日奔走,你也要知道心疼夫婿才是,以后多弄些补品给他补补。”她可是看到叶睐娘的嫁妆里有燕窝、人参之类,就算舍不得给她用,自己的丈夫应当用的起吧。
“我刚归家才三日,夫婿平日在衙门具体做什么还真是不清楚,原来还是个疲累的差使,”叶睐娘“心疼”的看向贾连城,“不知道平日母亲都是给相公炖的什么?我也好照着给相公去炖。”
这种冥顽不灵的媳妇,“我哪里有补品给儿子吃?”温氏瞪了叶睐娘一眼,“现在不是家里有了嘛,男人在家里是挑大梁的,有什么好东西自然要紧连城来使。”
“不用,我身子壮的很,吃什么补品,”贾连城闷声道,母亲这种冥顽不灵的样子让他在叶睐娘面前只会更觉心虚,“银子给我准备了没?我要去衙门了。”
原来他还没有忘,温氏直接吃不下早饭了,“银子,银子,你脑子只有银子,”她重重放下筷子,“真以为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不吃了,”说完直接回了自己内室。
贾连城看到母亲进屋,也放下筷子,跟了进去。
“你还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温氏看到儿子竟然紧跟进来,气得直拍炕桌。自己还真是躲也躲不过了。
“我今天必是要把银子还上的,而且那些银两你拿着也没用,余下的交给睐娘吧,”贾连城闷声道。
“你什么意思?银子全交给她?”温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让媳妇喂了迷汤了?竟然来帮她抢权?”
“这家里有什么?若不是大伯给了这么点银子,怕咱们连吃饭的银子都拿出来,”贾连城面上闪过一丝讽意,“你觉得睐娘看得上这个管家之权?”
“那你,”温氏被儿子气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看不上,你还来逼我?我看得上,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太太!”
“睐娘才归家几天,你看看你和碧娘是怎么对她的?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口口声声在那边府上受了气,难道还要睐娘再在你手里同样受一遍?”贾连城看着一脸愤懑的母亲,不知道她的委屈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受什么气了?你叫她进来,”温氏气得浑身哆嗦,起身向外走去,被贾连城一把拦下,“不过是个秀才家的女儿,若不是摊上有个出身张氏的伯母,咱们这样的人家哪只眼睛看得上她?”
“咱们这样的人家?”贾连城冷冷一笑,“咱们什么样的人家?我记得外祖也不过是秀才的功名,当初爷爷还有五品的功名,爹不是照样娶了母亲进门?”
“你,”温氏被儿子顶的哑口无言,“你不孝~”当年她的父亲虽然是个秀才,但“穷秀才富举人,”温氏不过是顾得上温饱而已,温氏也就是在自家铺子里帮忙时才被贾家四爷给看上的,被儿子戳到痛处,温氏热泪长流。
贾连城看着泪如泉涌的母亲叹了口气跪在她的脚下,“儿子知道母亲为了我们兄妹两个受尽了白眼和委屈,只是这样的罪自己咱们搬出来后就再也不用受了,当初是儿子没用,护不住你们,但现在咱们一家也是因着睐娘进门才能从那里出来,以后这几年,怕是还要靠睐娘才能不被旁人看轻,有道是知恩图报,睐娘肯嫁给儿子,儿子就承诺过,这辈子要让她不受一丝委屈,要让她过的自由畅意~”
叶家虽说看着和睦,但贾连城寄人篱下多年,自然明白没有父母依靠的苦处,若不是这样,叶睐娘也不会跑到大街上来问自己是不是满意这桩婚事,她肯不嫌弃自己的家境下嫁,怕的应该也是日-后再受委屈。
有些事自己做不到,但让妻子不用再看旁人眼色,过上自在顺心的生活,这是贾连城下定决心是要补偿给妻子的,何况虽然只有三天,贾连城冷眼看下来,妻子行事做派当真是比那两个嫂子高出几头,像那边府上两个嫂子最初的日子,贾连城不会妻子再过。
“你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我怎么生了你这种儿子,”温氏在屋里失声痛哭,自己忍辱负重含泪养大的儿子如今却对自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媳妇才娶进门三门,就要骑到婆婆头上了,这是哪家的规矩~”要她不受委屈,就宁愿看着自己亲娘受委屈?
“娘,您小声些,”贾连城看温氏起了高腔,心里一急,“睐娘不是那种人,您放心,若她真有什么冒犯,儿子也不会让你和妹妹被媳妇欺负的,难道你就不能安心过着老太太的生活,一切交给我们来办?”
叶睐娘听到内室里隐隐的哭声,心下讶异,为了一百两银子竟然哭成这样?不过这银子仿佛是不愿让她知道的,那她就当不知道好了,免得为一百两银子才斗番心思,而这家伙倒不是一味把母亲的意思当圣旨的人,也知道自己母亲做的难看,遂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