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乔慧的体力,邵元节计算了一下行程,提议今晚早些动身启程,要不然天亮前难以到达七甲坪的死尸客店投宿。
邵元节便叫乔慧趁早歇息两个时辰。乔慧窘道:“我睡在哪儿啊?”邵元节淡然一笑,说:“现在已来不及为你另外找地方铺**了,你就将就一下,就在这张**上休息吧,要不然你一天**不睡觉赶路可受不了啊。”
乔慧臊得脸红耳赤。徐小七嘻笑道:“这里是单大哥特地为我们临时搭的工棚,只有两个时辰了,不可能再麻烦人家替你搭建一个工棚吧。”
乔慧娇羞不语。本来邵元节和徐小七应该避嫌出去,但陈大富是病人,不可能到外面去,他的病才有了一些好转,要是再受凉了就麻烦了。陈大富这会已是一脸倦容将睡未睡。乔慧瞥了一眼病怏怏的陈大富,心道:“睡就睡吧。”正欲脱鞋,忽省起什么,垂眸低声说道:“你们先睡……”
邵元节与徐小七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无声一笑。邵元节于是同徐小七脚抵脚挤在一张**上睡下了。
乔慧快速地脱了鞋子,将脚放进被窝中,脸朝里斜身躺着,胡乱拉被子盖在身上,闭目休息。一时间心潮起伏。
过了没多久,就听见邵元节和徐小七鼻息微微,知道他们都睡着了。乔慧心中微微奇怪:这二人刚才还精神好好的,怎么说睡就睡着了。看来他们作为赶尸匠已经习惯了日夜颠倒吧。
——徐小七赶尸了半年之久,自是习惯了日睡夜行;邵元节虽然做赶尸匠时间很短,但因为今天为找乔慧赶了不少路,此时也感觉疲惫了,所以很快入睡了。
乔慧斜着身子躺在被窝中,鼻中隐隐嗅到被子上有邵元节的身体气息,不禁芳心兔跳,脸热耳烫,娇羞之中却又夹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欢喜。邵元节用的被褥是邵九妹特地从家中拿来的,还算干净。徐小七和陈大富的被褥却是邵九妹从邻居处借来的,略有些脏。
乔慧在黑暗中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终于疲倦地进入了梦乡。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听见邵元节轻声唤她,乔慧睁开惺忪的睡眼,掀被坐起来整理了头发,匆匆忙忙穿上了青色布鞋。
乔慧抬起脸来,见邵元节和徐小七坐在**边看着自已穿鞋,脸上顿时烧得绯红——她可不愿让徐小七和邵元节看到自已的大脚!邵元节和徐小七见她穿好了鞋,便起身出了工棚。
乔慧有些气恼,微微发怔了片刻,才红着脸低头出了工棚。她心中发虚,也不敢抬头看二人一眼。邵元节和徐小七轻声交谈着走在前面,乔慧跟在二人侧后面,狐疑地瞟着二人的神色,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心中稍安。
乔慧的骨架比平常女人略大一些,其实她的大脚并不明显,也绝不难看。但因为在观中时曾经有两个道姑笑话过她的脚板,所以她才特别敏感。她悄悄观察笑话自已的两个师姐的脚,的确允称三寸金莲!乔慧从此变得有些自卑起来,对自已的大脚很是不满……
三人走到路口处停放尸体的工棚,见到了邵九妹和她男人,夫妻二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邵元节和徐小七异口同声道:“单大哥!”邵九妹的男人和气地点头答应,问他们睡好没有。邵九妹好奇地打量着乔慧,含笑问:“这位妹妹就是乔慧吧?”
邵元节便替二人引见了。乔慧红了脸招呼:“单大哥,姐姐……”邵九妹和她男人都客客气气问候了她几句话。两个女人也难说谁比谁更漂亮一些——邵九妹显得柔弱一些,皮肤比乔慧要白皙一些;乔慧比邵九妹略高一些,腿长一些。乔慧见夫妻二人待人很随和,也没感到局促不安。
大家见天色不早,也没有多聊的意思。邵元节给乔慧递了个眼色,乔慧会意,便跟邵元节一同进了停放尸体的工棚中。
徐小七天生有些胆小,虽然做了半年赶尸匠,还是不大愿意先接触尸体。待二人进去后,徐小七又和邵九妹夫妻闲谈几句,迟迟不肯进去。
邵元节瞥了乔慧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关心地轻声问她:“害怕么?”
乔慧浅咬嘴唇,细声细气道:“不怕……”
邵元节于是走到光生生的木板**边,小心地掀起蒙着尸体的草席。饶是乔慧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陡见到三具僵硬的尸体,两腿兀自哆嗦了几下。忍不住用双手蒙住了口鼻。
别说乔慧是初次接近尸体,就是徐小七做了半年的赶尸匠,照样害怕单独接触喜神。
邵元节走回到她的身畔,微笑着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乔慧心惊胆战,不禁伸出双手拽住邵元节的胳膊。邵元节温颜轻声安抚她:“你不是要做行脚师傅么,所以不能害怕——就象我那样,勇敢一些就没事了!”乔慧咬着嘴唇不说话。邵元节微笑道:“有我在你身边,别害怕,我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乔慧抬眸望着邵元节,四目相对,乔慧见他神情温和,心中一暖。
她在冷清的道观中住了六年,每天晚上面对的就是黑暗的山林,胆子原比寻常女子要大多了。她又几番深思熟虑过了,已经下了决心要远离道观的人和事,做一个快活的行脚师傅——至少要做一段时间的行脚师傅的……
乔慧今天同邵元节在路上兴高彩烈地唱歌后,心中已经把邵元节视为大哥哥了,她信赖邵元节就象信赖自已的亲生大哥乔智一样。邵元节的笑容和言语,让乔慧的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乔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