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二人拿眼不无奇怪地扫视了一下正一道诸人,没有说话。
众人也拿眼打量二人,见妇人生得并不高,但跟她身边的男子相比就显得高挑了,妇人看上去比男子年纪小了好几岁,看样子是一对夫妇。
妇人胖瘦适中,脸上画了眉,皮肤白得如石灰,嘴唇却涂得像新鲜的猪血,在这小镇地方,看上去也有几分好看。妇人衣着光鲜,男子却穿得普普通通的,男子手中抱着一个药酒罐。
老板娘见到年轻夫妇进屋来,也不说话。男子将手中的药酒罐放在一张板桌上,含糊打了招呼:“这是给你们买的药酒……”
男老板瞥了老板娘一眼,对二人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等你兄弟和兄弟媳妇回来了就一同吃吧。”
众人听了这些对话,都已明白这对年轻夫妇是老板娘的儿子和儿媳妇了。但看来老两口和小两口平日关系处得不怎么好。
年轻妇人这才望着男老板说道:“爸,妈,这药酒中泡的是乌梢蛇,给你们二老治风湿最好的了。”
男老板勉强笑道:“花钱买这些东西做啥子嘛。”
说话间,门外又走进来一对年轻夫妇,年轻人鼻青脸肿的,看面相应是男老板的小儿子了。
小儿子年纪不到二十岁,他背上背着一个背篓,背篓中有半边新鲜猪肉。他的媳妇是个婿子妇人,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不丑,但也不好看,皮肤微黑,双颊上却透着红色,穿着粗布衣裳,脸上也未化妆,看样子像个乡下女人,她手中提着一个包袱。
老板娘一见到他们,目中透出高兴的神情,说道:“老二,你们回来了,我们正等你们吃饭呢。”
正一道诸人俱想:“看来这小儿子是刚从他老丈人的家回来的,这猪肉想来是丈母娘家新杀的年猪了。”
小儿子一见到坐在屋角的哥哥和嫂子,眼中立时露出凶光,狠狠瞪了二人一眼,一言不发,放下背篓进屋里去了。
哥哥看了兄弟一眼,也有些尴尬。
正一道诸人俱各心想:“弟弟脸上的伤痕说不定就是同他哥哥打架留下的吧。”
男老板看了小儿子媳妇一眼,关心地问:“你妈妈的裁起来没有?”小儿媳妇说道:“我娘的病已经见好了,我爹我娘也问你们二老好……”
男老板笑道:“大家都好!大家都好!”
男老板转首瞥了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一眼,便招呼一家人都到隔壁堂屋去吃团圆饭。
小儿媳妇愕然瞅了正一道诸人几眼,走到水缸前用木水瓢舀了井水,咕嘟咕嘟喝了,水从她口角流了一些下来,打湿了她的衣领。
老板娘瞥了小儿媳妇一眼,便进屋去叫小儿子出来吃饭。
过了一会,也不见小儿子出来,哥哥看了自已的妇人一眼,便也进屋去了。看来哥哥因为打了兄弟,也有些内疚之情。
移时,老板娘才和兄弟二人一道出屋来吃饭。想来因为今天是过大年,家中又有投店的客人,兄弟二人不便发生争执,所以出来吃团圆饭了。
老板娘含笑招呼正一道诸人道:“你们需要什么,就说一声啊。”
众人忙答应一声,老板娘一家人便到隔壁堂屋中去了。
正一道诸人面上带着有趣的笑意,吃过了晚饭,张湛咏、张匀遂带了五名男女弟子一道陪杜娟和饶珊到小镇大街上去看大夫。班蓉因为有些看不惯饶珊和杜娟,便借口肚子不舒服留在客店中休息。
张湛咏等人找到镇上一家药房,见看诊的病人有七八个,只得耐心等候。
杜娟坐在一张矮椅上,低目看着地上,有一句没一句听着饶珊、翁眉、孟芷菲三位女弟子说话。
彼时暮色渐浓,杜娟心中升起愁绪,不由回忆起昔日邵元节背着自已看病的旧事,怔怔出神。
好不容易等到排在前面看诊的病人只剩下一个之时,饶珊却肚子作痛,上茅房去了。
张湛咏便轻声招呼杜娟坐在看诊的位置上。
那大夫瞥了杜娟一眼,心中一动,便马马虎虎给前面一个男病人看了诊开了药,偏那男病人话多,说道:“辛大夫,我的情况……”
辛大夫有些不耐烦地对男病人挥挥手,说:“我都知道了,你翻来覆去都说了好几遍了,快到药房去照单抓药吧。”
辛大夫和颜悦色地给杜娟切脉,借着将杜娟手腕上的玉镯和衣袖往上移开之时,几根手指在杜娟的手臂上捏摸。
张湛咏本来就很紧张杜娟,见这三十余岁的辛大夫借机吃杜娟的豆腐,心中暗生醋意。
杜娟的手臂和手指都很有女人味,线条十分柔美,白皙纤细,张湛咏看得怦然心动。
辛大夫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湛咏,有些心虚地问:“这位娘子是你内人么?”
杜娟登时羞得满面通红,想说不是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说张湛咏不是自已的男人吧,自已一个妇人大晚上的怎么会跟着几个年轻男子来看诊呢?
张湛咏沉着脸不吭声,辛大夫是个有阅历的人了,一见二人脸色,便猜到他们多半不是夫妇了。
张匀忙替二人解围道:“他们是姐弟。”
辛大夫哦了一声,又问张匀:“请问老人家是他们的什么人呢?”
张匀道:“我是他们的叔叔。”辛大夫打量了一下另外几人,一时无话。
苏飞忽然对女弟子孟芷菲笑着嘀咕一句:“饶珊今天解溲有五、六回了,怕是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