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咯噔一声,仿佛有水滴随着梁烨初的如水清澈的眼神,滴滴答答的滴入她心湖,梁荷颂咬了咬唇,对着这双眼睛,她如何能说出半个不字,咬唇,点头。
梁烨初灿然一笑,没多问一句,只想保持着这份美好的感觉,伴他远走。
抬头看天空,春日的阳光初初落在身上。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竟因为一句话就觉得,生活可以如此美妙,都让他……舍不得这么快死了,让他怀疑他是否本该选择苟延残喘多活些日子。
同是一方春日天空,然而,那一处却阴云滚动。厉鸿澈在树荫下,目睹了二人分别的整个过程,包括梁烨初最后那一句问话,以及梁荷颂那一个点头的回答。
“皇上……”冯辛梓见厉鸿澈表情不好。
厉鸿澈抬了抬手,表示无碍。
“你跟着梁烨初出宫。朕不信,他真会如此轻易的放弃多年的筹谋。”
厉鸿澈独自回双菱轩,心里仿佛有雷雨交加。他已经愿意以江山和性命为赌注,来换她们母子平安,最后在她心中,却仍然比不上一个步步算计她十多年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要他命的敌人……
梁荷颂送别了梁烨初心情甚是低落,在菊香园,竟然“无意碰到”了厉鸿澈,彼时他正在宫女儿们的搀扶下,挺着大肚子在菊香园里面晒太阳。
梁荷颂上前,厉鸿澈不似之前和颜悦色,浑然似没看见。康云絮到底在宫里呆得日子久,忙给主子结尾,给梁荷颂解释道:
“皇上,太医说娘娘体质偏阴寒,应当多晒晒太阳。春日太阳正好,不热也不冷,是以咱们几个奴婢就想着扶娘娘出来走走。”
而今皇帝身子里的是梁荷颂,她当然知道厉鸿澈是在晒太阳、养胎,加之方才去送梁烨初时的情形,这会儿对着他,确实也有些心虚、抱歉,便笑了声让婢女们走远些跟着,她亲自搀扶厉鸿澈。
厉鸿澈向来将养胎之事当做社稷江山一般来治理,梁荷颂是半点都不担心他会出什么纰漏!有个读书破万卷的夫君,还是省事啊!
厉鸿澈也不拒绝梁荷颂好意,任她扶着,只是不看她,不说话。
梁荷颂主动聊了几句,全然是自说自话,也不由心底沉了沉。
“皇上,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厉鸿澈脚步一顿,沉默了沉默,本不想说,但一想……还是开口。
“颂儿,难道……”
说了一半,他还是顿住了。
对着厉鸿澈不容许她闪躲、掩饰的眼神,梁荷颂心底虚了一虚,隐约不好的预感。
厉鸿澈叹了口气,将梁荷颂略微心虚的表情收在眼底,她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都知道。‘难道朕,对你还不够好吗?’,这句话,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厉鸿澈没了下文,梁荷颂抬了抬眸子。
“皇上……?”
仿佛看开了些,厉鸿澈牵动了唇角,一笑,握住梁荷颂的手。
“没什么,扶我走走吧,太医说孩子最近成长得快,天气好可以出来多走动走动。”
那心底莫名的不好预感散去,梁荷颂不由也跟着一笑,身子在阳光下暖暖的。“嗯。”
两人一起在绿树红花中间走着,回想起去年那一夜在湖中泛舟,以及后来的种种波折,而今还能一起共同牵手而行,在皇宫之中是如何的不易。撇开那些无端的猜疑和假想,梁荷颂心底是明白的,在这宫墙里能遇到厉鸿澈,自己是幸运的。
贤太妃才是可怜。舜熙先皇是爱她的,只可惜,爱她,却也能看着她就这么死去。也难怪贤太妃难过。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过多的话,仿佛有灵犀一般,都怕说了什么引起不好的心绪和隔阂来,扰了此时的宁和快乐。
直到,行到那下到水中的小路旁,厉鸿澈对她说:
“颂儿,相信朕,再过一年的时间,朕会打点好所有,不叫你们母子受半点委屈。眼下还有许多事情,我不能一一与你说,但你要相信,朕……”
“朕的心意。”
梁荷颂点点头,目光最后落在自己那身子挺起的弧度上心头一暖,然而就是这一暖,枉费了之前那么长一段路的辛苦隐忍!说了一句话!
“皇上,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不知您何时生产?”
厉鸿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梁荷颂忽然浑身打了个机灵,仿佛寒风过境。头上还是春光明媚,这明明不冷啊……
最后,直到梁荷颂将厉鸿澈送回双菱轩,他才理了她,回答了一句话:“御医说,大约还有二十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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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惜兰去懿宁宫并没有将养心殿外地道之事原本的告诉孝珍太后,而是委婉的提了提贤妃的事,却不想引来了孝珍太后超出平日沉缓性格的反应。黎惜兰还没开始正经的问,孝珍太后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她闭口、休得再提了!
黎惜兰何等的聪明,当即便确定,这事儿不能告诉孝珍太后,因为她必然有着非同一般的立场,不会真心的与她说话。
‘或者说,孝珍太后或许也是当年贤妃之案的参与人?’不知为何,黎惜兰一直有这个想法。思来想去,这一系列怪事,她不能告诉皇帝,也不能与太后说,也就只能跟家里的人商量一二了!
是以,黎惜兰让人带信儿出宫给黎恭芳,便借着她母亲大寿这个当儿,向皇帝告假出宫回府一趟。
黎大学士府第今日给夫人办寿宴,办得中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