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里的景王府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谲。
王府里能看到一些下人在忙碌,他们正在准备晚膳,这些下人在经过白易三人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三人一样,麻木地连声招呼都没有。
高仁可是景王世子,王府里的下人见到他必然会施礼拜见,如今这些下人竟变得如此胆大,连自家的主人都视而不见。
高仁始终紧皱着眉头,对于下人们的无理视而不见,直奔王府的大厅。
自从进了景王府,白易忽然多了一种冰冷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真正的寒冷,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死气。
白易以灵识感知了几个王府下人,他们的生机都在,除了手臂上有些或多或少的伤口之外,其他的十分正常,仆人终日都在干些粗活,有些伤口不足为奇。
与白易不同,杨一帆反倒显得十分的小心,连灵力都运转了起来,防备着突如其来的危险。
景王高肃正坐在大厅里,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大厅里竟不点灯,显得十分昏沉阴暗。
高仁来到大厅之后,先是给父亲见礼,介绍了白易与杨一帆,之后询问起父亲的身体如何,又问了问姐姐高甜郡主,奇怪的是,无论高仁说什么,景王都在听完后,麻木地点下头,自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说。
透过昏暗的大厅,白易静静地盯着景王的双眼,他发觉景王的眼睛里连一丝的神采都没有,尽是麻木,好像那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再次以灵识感知了一遍,白易确认景王高肃绝对活着,可是为何如此麻木,一时他也看不出来,不过景王右手上的一处伤口,却引起了白易的注意。
高肃手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看形状,竟是牙印的模样,白易想不通为何堂堂景王,大普的亲王,会被人咬了一口?
没有询问景王的伤口,就算问了,景王也只会点下头而已,因为他对自己的亲儿子都没说过一个字。
高仁明显急躁了起来,他想要接近景王,看看老爹到底生了什么怪病,却被白易拦了下来。
离开大厅,白易让高仁准备住处,今晚三人暂时在王府休息,高仁哪怕再担心,也听从了白易的吩咐,准备住处去了。
遇到如此怪事,高仁早已六神无主,上次回家,景王还能和他说上一言半语,今天竟然一个字都没说,白易有着筑基修为,又是他极其信任的好友,这时候只能听从友人的安排。
住处很快备好了,白易与杨一帆住在一间跨院,高仁则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随着夜幕降临,整座景王府里变得极度宁静,连虫鸟的声音都没有,就像一处鬼宅一样。
杨一帆与白易对坐在房里,桌子上,是王府下人们端来的酒食,看起来丰盛至极,只是两人全都没有动筷。
望着满桌看似美味,实则半生不熟的吃食,杨一帆终于安奈不住心中的怒气,说道:“除了酒之外,没有一样菜是熟的,这景王府的下人究竟怎么了,难道连景王世子的贵客也敢如此慢待?”
白易给两人各自倒了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道:“景王府的美酒香醇依旧,只是物是人非。”
“你看出了什么没有?”杨一帆看到白易还有心思喝酒,有些焦急地说道:“我看这家人没一个正常的,会不会是鬼物做崇,王府的那个供奉一直不见踪迹,会不会与他有关?”
杨一帆的确有些坐不住了,他已经用灵识查看了整座王府数次,结果一无所得,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看出来。
“或许吧。”白易没有丝毫的焦虑,平静地说道:“是不是鬼物,等到午夜之时即可知晓。”
白易的确不怕鬼物,因为他身上就带着一只千年老鬼呢,何况除了闫山之外,他还有一面战魂旗,上万战魂放出来,多少鬼物都不够那些战魂吃的。
白易不怕鬼物,杨一帆可是心有余悸,当年若非被鬼物所困,他也不至于落到那步田地,听说白易要等到午夜,杨一帆顿时一哆嗦,急忙又用灵识感知了一遍王府。
窗外月华如水,不久前还挂在树梢的明月,转眼间已上中天。
杨一帆一直瞪大了眼睛盯着窗外安静的院落,白易则仍旧在自斟自饮,直到酒坛里滴酒不剩,他终于蹙起了眉峰。
此时已经是午夜了,王府里依旧毫无声息,别说是鬼物,连阴气都没出现过一缕。
难道鬼物藏在了什么隐秘的地方,连灵识都无法感知得到?
心中升起疑问,白易起身走到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的明月,微微出神。
景王府的确太怪了,如果有鬼物的话,王府里必定会存在阴气,可是以白易的敏锐感知,都没有察觉到王府中存在半点的阴气,那么很有可能,在景王府作怪的并不是鬼,而是其他的东西。
无论是人还是鬼,对于修士来说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深藏在暗处的未知之物。
杨一帆坐在房中没动,他认为还是燃烧着烛火的屋子里安全一些,反正白易胆大,连鬼都不怕的主儿,在这世间恐怕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杨一帆倒是乐得清闲。
信步走出这间幽静的院落,白易的身影游走在庞大的王府内,脚步轻盈得声息皆无,行走的方向则随意而为,时而在花园里穿梭,时而在亭台下驻足,刚刚还在水塘边看着自己的倒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一眼幽深的水井旁边。
鬼魅般的身法,随着那副略显清瘦的身影而动,白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