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脸上这一细微的变化,便被傅衡捕捉到了。自打一进这兰园,傅衡表面看似百无聊赖,无精打采,实则别人看花,他却看人,尤其是李綦对容韫和的高度关注,让他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

此时见大家都愣在那里,他揣摩着容韫和的用意,开口帮腔道:“这株花,容姑娘你不要,于先生也是养不活的,我看连十文钱都不值。以十文不值的兰花跟容姑娘四十两银子对赌,李公子,你就不怕说出去别人说你以势压人、强取豪夺?”

说他种不活这话,不亚于打了于清明一个耳光,让他把老脸涨了通红。这株兰花,也是跟他那宝贝一样,都是从余杭山区里采回来的。他种了一个多月,就成了这样,他确实没把它种活,傅衡这话,耳光打得实实在在的,让他躲都没地方躲。

不过对兰花的痴迷很快让他感觉不妙了。容韫和的那番理论,虽然他下意识里不愿意承认,但内心对这理论还是有一些认可的。由此可见这容姑娘对兰花研究颇深。以他的家境,赢了的话,要四十两银子岂不是好?干嘛要这株要死不活的兰花?莫非这株兰花是绿云?

想到这里,于清明也顾不上脸面了,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那兰花。这株兰花因为一开始就蔫蔫的,叶子也没几片,所以他一直没看出它有什么特殊之处来,再加上越养越差,他就扔在了角落里,让它自生自灭。

此时经容韫和提醒,他赶紧仔细打量,只是看了半天,那两片细小而枯黄无力的叶子还是没让他看出什么道道来。他抬起头来,对着李綦摇了摇头。

李綦心里也跟于清明一个想法,知道这株兰花必是有异。不过被傅衡这一说,他当即笑道:“容姑娘提出的赌法。自是不公。我看这样好了,如果容姑娘输了的话,只要给于先生道个歉,表示佩服于先生的学识便好;而如果容姑娘赢了。这株兰花便送给容姑娘,你们看如何?”

傅衡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其实这株兰花送给容姑娘,你们也没啥损失,反正在你们手里,它也是个死。”这家伙。怒恨于于清明对容韫和的无礼,只要逮着机会,就刺上于清明几句。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李綦没理傅衡的嘲讽,转头对容韫和道:“如果容姑娘能把它养活,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眼?”

容韫和一听当即摇头:“我提出这个赌法,只是表示我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并不是有能力种得活这株兰花。所以李公子这个请求,我答应不了。”开什么玩笑,如果过得十多天后。这株兰花生机勃勃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她还不得被当成小白鼠整日被人研究了?这种傻事她才不干呢。

于清明听了这话,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他伸手抚了抚自己那几绺山羊胡子,嗤笑一声道:“这位小姑娘我还真以为是个种植高手呢,原来也不过是个光会说不会做的人。碰碰嘴皮子谁不会啊?只要到书上背上两段话,跑到别人的园子里胡说八道一通,完了拍拍屁股走人,这种沽名钓誉者老夫见得多了。”

容韫和一听顿时恼了。这个老头,还真不知好歹。本想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却不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既要自己找死,本姑娘也不客气了。

她当即道:“于先生,因为你老,所以称你一声先生。不要以为自己就真是谁的先生,容不得别人提出不同的见解了。兰花之所以成为一门学问,无非是它的变性大,没有出花谁也没有看准的时候。你既种出一株兰来,谁都能说出自己的理解。却不想于先生如此气量窄小,容不得别人提出不同看法。将一个小辈屡次逼入绝境。于先生既如此说,那我也不多话,干脆咱们再来打个赌好了——如果我能把这株兰花种活,你待如何?”

于清明从来就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现在被一个小孩子这样指着鼻子嘲讽,这还是第一次,当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容韫和道:“行,可以,没问题。你要是能在一个月内把它种活,让它长出第三片叶子来,我就赔你一百两银子;如果你养不活,或者一个月后还是这个样子,你就赔我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现在有李公子和苏公子作证,咱们谁也不可赖皮。”容韫和一听大喜。她还在苦恼怎么去赚钱呢,没想到这生意就送上门来了。有空间在手,只要这株兰花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能种活。一百两银子啊,简直像是送给她一般。再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被人用话逼到这份上,她可不能认怂,就算是引起李綦他们的注意她也顾不得了。

大不了把花养活后,再把它移出空间来,每日浇些稀释的空间水,让它别长那么快就是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加了一句:“也不用一个月,只要它能长出第三片叶子来,我就拿来给你看,这个赌就算是结束了,你看如何?”

“行。”于清明冷笑一声。他们家以前虽然是权贵,但历来就是种兰高手,从他祖上开始就种兰。在这燕北,如果他认了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所以他养不活的兰花,他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养活。这小姑娘自己要找死,他就成全了她,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其实于清明之所以用话激容韫和跟他打这个赌,潜意识里其实是怕自己那株绿云之赌会输。毕竟容韫和所讲的那些特征,他都看过了,心里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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