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干脆把身上的玉佩解下来,递给绿竹,“要不,那六十两银子就不赏了,本公子把这块玉佩送给你吧。”
傅衡急道:“这更不行了。你这玉佩,还是姑母给你的十五岁生辰礼物,你就这么送了人,还送了我的下人,这要让姑母知道了,她会怎么想?赶紧收起来。”
绿竹只想要银子,并不想要玉佩。听得傅衡这样说,就更不会伸手去接玉佩了。
今天她要是接受了唐宁远的玉佩,以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她可不想让那什么姑奶奶把她当成狐狸精给灭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吧,我该怎么办?”唐宁远一甩袖子,将手缩回,嘴巴噘得老高,发了小孩儿脾气。
绿竹一看唐宁远这样子,心里就“咯噔”一下,暗呼“不妙”。唐宁远要跟傅衡耍蛮,她倒是不担心。可这会儿听他说主意,那岂不是不妙了吗?就傅衡那满肚子的鬼主意,要是说出一个对于他和唐宁远来说都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苦的绝对是她。眼看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要长着翅膀飞走了,她哪里还能淡定地站在这里等着宣判?
因此傅衡还未开口,她就抢了个先,向前跨了一步,躬身道:“绿竹心里有疑惑,想请教公子。”
绿竹想说什么,傅衡再清楚不过。但光说服唐宁远是不行的,还得绿竹也心服口服。所以绿竹这一关,无论如何是要处理的。他把要说的话咽下,转头对绿竹道:“你说。”
“身为公子的下属,客人叫做的事情,下属们都做得好,没丢公子的脸,公子是不是也有荣与焉呢?比如俞教习那天给唐公子做的菜,唐公子吃得高兴,赏了俞教习,绿竹想。公子心里也感觉挺高兴吧?”
傅衡盯着她,明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是个坑,却也不得不点头:“是。”
“公子给山庄定的规矩,就是事情做得出色就奖。做错了就罚。那绿竹现在就不明白了,唐公子叫绿竹做的两件事绿竹都完成得挺好。按理说,不光唐公子有打赏,公子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这样才会让属下生出感激之心。能更尽心地为公子做事。可为何公子不但自己不赏,还要拦着唐公子,不让他奖赏绿竹呢?做得好不让赏,做错了却要罚。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公子就不怕寒了一众下属的心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
赏不赏的,前面就说过了,那都是主子的事,再如何也轮不到下人来说话,下人是没有置喙的权利的。就算主子要赏。下人都还得推辞一番呢,这才叫知情识趣,才叫识好歹,懂分寸。哪有像绿竹这般,不但把话直接说了出来,而且还啡咄逼人,将话说得如此尖锐?这回不光是唐宁远,便是足智多谋的傅衡,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了。
“不是不让他赏,而是怕你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这是山庄,我自有布控之法。但财帛动人心,百密一疏,防不胜防。这要是有人趁我不在山庄之时,对你下手,谋财害命,宁远这么做。岂不是害了你?
再说,赏这些黄白之物,沉重累赘不说,你吃穿用度都在山庄里,也用不着不是?不如往后只要我在山庄,就招你一块儿来吃晚饭。我想,对于喜欢美食的你来说,能品尝三位教习精心烹制的好菜,这样的打赏或许比赏些钱财更有意义。凭你的聪明,在吃过这些菜后,以后上灶做菜,根本不用苦练,厨艺也要比班上所有人都高明。良田千顷,不如一技在身,更何况是区区六十两银子呢?绿竹,你说,本公子说得对是不对?”
傅衡这话一说,不光烈威诧异地看向自家公子,便是唐宁远便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这位表兄自幼年起,年龄相似的两个人就臭味相投,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所以他对表兄的秉性,可谓是十分的了解。这位表兄,最重规矩,总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虽说他会对身边的那些属下谆谆教导,但那也建立在令行禁止的基础上。他岂会容一个下人对自己进行质问,还这么耐心细致地进行劝解?只怕早已唬起脸色,好好训斥一顿不可了。
看来表兄对这绿竹,确实与众不同啊!唐宁远摇头叹息。
不过刚叹息完,他又感慨:这绿竹要是自己的下人,自己对她,也非得与众不同不可!这样聪明的女孩子,配得上主子对她好。
“绿竹知道公子这样做是为了绿竹好。但绿竹喜欢吃,更喜欢银子。而且公子也知道,绿竹有了钱,自会偷偷藏好。就算有人发现,也只会把钱偷走,不会再反过来又害绿竹的性命。所以公子大可放心,绿竹不会这么轻易丢了性命的。”
“这么说,你想要那六十两银子,而不想要本公子打赏的美食了?”傅衡的脸猛地一沉。
烈威一看公子脸色不好,心里急得什么似的,也不管公子弄没看见,一个劲地跟绿竹打眼色,让她识时势,懂分寸,顺着公子的话把美食的赏领下来。
绿竹这回却犯了犟,低着头看也不看烈威,应声道:“正是。”
傅衡彻底怒了:“绿竹,你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想把钱攒够,好赎身么?你说,你有什么理由要离开这里?你在这儿这么久,我是饿着你还是冻着你了?你就这般无情无义!我告诉你,你签的可是死契。要离开这里,想都别想!”
向来沉稳如山、风轻云淡的傅衡这一怒,不光是烈威,便连唐宁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