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是何等通透之人,哪里不知道傅衡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必有缘由?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把孙家兄妹派出去执行任务。他不惩罚他们,是在示恩呢。再者她平时也当孙月霞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只要她做得不是很过份,也懒得跟她计较。

而且傅衡说得极对。今天的敌人,很有可能是以后的朋友。人的立场不同,想法也就不一样。以后的任务也不知是什么,没准以后还真有用得着孙家兄妹的时候。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故人好。

也因此,她便也笑看说了几句漂亮话:“其实我跟月霞之间,哪里有什么恩怨,不过是不服气,小女孩儿之间互相拌拌嘴罢了。至于不服气,也是很正常的。公子让我们不断比赛、不断竞争,不就想让我们互相不服气,好一齐往前赶吗?咱们这样,才合公子的意嘛。至于说到妒嫉什么的。老实说,如果你们比我强,我没准还要更妒嫉、更不忿、更小心眼呢。”

听得这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唐宁远刚才听得傅衡列举孙家兄妹对绿竹做的那些事,对孙家兄妹怎么看都不顺眼。此时见绿竹这话说得大气,不由得在后面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绿竹瞥见,抿嘴一笑。

傅衡一眼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莫名地有些不高兴,却还得打起精神把事情处理干净:“既如此,孙强今天的冷面,创新分就往下减两分,大家看有什么异议?”

这个处罚最是公平不过,大家都没有异议。

“那孙强便回去吧。烈威带孙月霞到小偏厅等着。三位教习也回去休息。绿竹,你留下。”傅衡道,又回头看了唐宁远一眼:“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唐宁远摸摸鼻子,本想说自己不累,但看表兄那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或许会被嫌弃。赶紧地带看唐安跟三位教习后面,离开了院子。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绿竹感觉只剩了两人。气氛有些怪怪的,唐宁远一走远,便赶紧开了口:“公子有何事要交代?”

“我这样处置孙家兄妹,你心里有怨气吧?”

林小甘摇摇头:“没有。”

傅衡沉默了一会儿:“我想你能猜到缘由。我派孙月霞去出任务了。”

绿竹抬起头。望向他。她很想问他,派孙月霞出了什么任务。她特别想知道。自己以后的去处是哪里。可她知道,如果傅衡做的事真如她猜想的那样,那么,这些话她就不能问。即便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傅衡的眼眸如墨玉一般,又黑又亮:“你放心。她不会有危险的。”他终始记得她说过“兔死狐悲”的话。

绿竹的表情一下放松下来,展颜一笑:“那就好。”

看到绿竹这个明媚的笑容。傅衡的心情也大好,脸上也禁不住露出笑容来。虽然孙月霞得罪了她,她还是不愿意孙月霞有危险。这虽说有“兔死狐悲”的缘故,可还是说明她的心地很善良。

自从隐隐猜到他有那般心思,绿竹便不大想跟他呆在一起。此时见他没有说话,而且小偏厅里还有孙月霞等着要处理,便道:“如果公子没有别的吩咐,那小竹便告退了。明日还要比赛,小竹回去也准备准备。”

傅衡微微微颔首:“去吧。”

看着绿竹窈窕的身影穿过树木花间,一直转出影壁,他这才收回目光,站了起来,往小偏厅走去。

绿竹不知傅衡是怎么处置的孙月霞,总之,自那时起,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孙月霞。梅管事倒是跟大家解释了一下,说孙月霞出任务去了。这消息让两个寝室的女孩子们不安起来。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心存畏惧,这些消失的同窗,也没人回来讲讲他们出任务是什么样的状况,这让大家心里总是惴惴的,生怕下一个消失的便是自己,猛然间面对的是悲惨的命运。

然而渐渐地又从孙强处传出了孙月霞的一些情况。大家一听她去的地方不但没有危险,也不辛苦,还有半钱银子一个月的月钱,顿时心里大定,俱都高兴起来。而孙强在十天后出任务前,接到了家中父母的回信和托来的东西,悲喜交集,更是卯足了劲儿要出人头地。当然,此是后话。

孙月霞的消失就像一滴雨落进池塘里,一阵涟漪之后,便又恢复了平静。大家还是专心着眼前的比赛。

绿竹第二天的运气不错,抽了个第六名,选到了自己想要的食材——做酸菜鱼的黑鱼和山药、牛奶。

到这古代来,她一直很遗憾的,就是这时代辣椒竟然还没有出世。水煮鱼片只好变成了酸菜鱼。

不过在这大热的天,酸酸嫩嫩的鱼片,在奶白色的鱼汤里,在黄色的姜丝、碧绿的葱段的影衬下,若隐若显,让人胃口大开,投了所有评委的喜好,尤其是傅评委,吃到这鱼片时情不自禁地多吃了好几口,让评委们给这鱼又加了一些分。

除了酸菜鱼,便是她别出心栽的山寨版冰激凌了。其实,做这个东东不光是为了参赛,更为了满足她在大热天里对冰激凌的思念——把面面的山药煮熟,压成泥,然后放入牛奶和糖,使劲搅拌让其相融,再放到井里去冷浸,一客山寨版冰激凌就做好了。

别说,香浓滑顺的口感在入口间与冰激淋还真有七成的相似度,大大慰藉了她的思乡之心。在把这东西端到评委们面前时,她很固执地把“冰激凌”这个拗口的名字安在了这份食物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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