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娜诺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诶?”
看着愣住的零号,契露丝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似乎是有些唐突。
“我是说,为什么娜诺哈要参与叛……呃,就是为什么要做这么不得了的事情?”
尽管是想要尽可能去帮助零号,但契露丝也并没有什么强行推销价值观的不良嗜好,如果零号自己真的愿意去为了这场宰相所主导的叛乱所奉献些什么的话,她顶多也只有祝福对方了。
“……因为,彼得三世不是一个好皇帝,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更多的人生活得更幸福。”
没有什么争权夺势亦或是情仇恩怨,甚至连为了自己追随之人的信念而奋斗这种类似忠诚一样的信念都不存在……为了更多的人获得幸福,作为一个叛乱者的真心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天真的发言。
契露丝认真地看着零号,很荒谬地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找到一些圣者的慈悲抑或是政客的虚伪,然而很快她就发现零号的表情并没有前两者那样坚定自然,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是在背早就准备好了的应试答案,尽管自己也不清楚缘由道理,但却仍旧自我催眠着这就是自己所需要的答案。
她倒是更希望零号是在糊弄自己,不过从那副回答了之后才陷入迷茫的神情上看显然这位栗发女孩是真的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这样的回答是否是对的。
只是因为被这样问了,所以就这样回答。
不用想契露丝大概也能猜得到,是谁这样告诉零号的。
而她应该说些什么呢,质疑“造福人民就意味着刺杀叛乱”这种奇葩逻辑?质疑那个用这种想法指使零号为自己做事的宰相?亦或是质疑零号自己怎么就真的把这样的想法当做了行事准则?
契露丝微微张开嘴,然而零号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又似乎是想要躲避些什么,还没有等契露丝说话,她突然间就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似乎是有些尴尬地开口了。
“契露丝,你安心在这里呆好,我去看看宰相大人那边怎么样了,我,我一定会努力请求宰相大人,请他让契露丝你平安离开。”
一边说话,零号一边来到了门前,似乎是不太想给契露丝开口的机会,零号说完就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合上的房门,契露丝有些郁闷地嘟了嘟嘴,然后抓了抓头上的狼耳朵。
“……娜诺哈,这样想的你又怎么样呢……你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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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对于零号来说,是种很陌生的感觉。
在被抓到那个噩梦般的地牢之前,作为一个普通孤儿的自己是否体会过幸福这种感觉,零号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但她倒是记得清楚,从地牢出来之后,她并没有体会过多少所谓的幸福。
离开了那个疯狂的老人和他的地牢实验室之后,零号就像是货物一样被卖给了她现在的主人,也就是巴特勒宰相。不得不说,巴特勒不愧是大帝国的三朝宰相,从见到零号开始,巴特勒就看出了这个栗发小姑娘和自己其他的手下都不一样:比起忠诚问题,他或许更应该关心这个小姑娘能不能活到为自己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倒不是零号的身体在经历了那些残酷的实验之后出了什么问题,而是零号的精神状态,是在是无法支撑她再进行什么自主活动……因为某些原因,尽管将零号的身体进行了魔法改造,但零号的个人意志却作为发挥她被改造之后的能力的关键而硬是被保留了下来。而在那些实验中全程目睹了自己身体变化的零号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孩,没有精神崩溃就已经值得敬佩了。
刚刚离开地牢的零号就像是个没有生气的人偶娃娃,经常一个人一坐就是一整天如果没有人看管连吃饭和睡觉都没有yù_wàng。对于这样的零号,巴特勒最终想到的支配她的方法,就是赋予她一个有利于自己控制的生存意义。
“……相比你也清楚,现在的你已经无法算作是一个‘人’,甚至可以说,你已经被变成了一个有着‘人’的形态的‘工具’,不过你要记住,即使是‘工具’,也有自己的存在价值——‘工具’,就是为了能够为更多的人造福而存在。”
为了能够为更多人造福的“工具”,这就是让零号活下来的理由,无论听上去有多么的空洞可笑,零号都一字不差地接受,并以此为支撑开始了自己作为巴特勒手下的生活。
就像是一个饿了很久的人突然间被告知自己拥有可以以后天天吃大餐的权利一样,对于已经认为自己无法再好好活下去了的零号来说,突然间被告知自己不仅不需要就这样死去,反而还有机会可以做听起来这么高尚的事情,那么把这件事作为自己新的生存意义也就似乎很理所当然了。
就结果而言,巴特勒对于零号的洗脑也的确算是比较成功了,彼得三世的荒唐做派,普通民众们对于这位昏君的怨气,还有巴特勒作为宰相一直以来的能干勤政与民间的好名声,令零号也逐渐觉得巴特勒的确不是个“坏”人,而他所说的“为更多的人造福”,似乎也是个真的能够实现的目标。
所以,尽管不喜欢战斗或者暗杀,但零号还是认真地照着巴特勒的指示一步步地做了下来,甚至她有时候也会开始觉得,即使是变成了这样的自己,或许也真的能够在一件伟大的事情里扮演一个有用的角色,如果真的能够像巴特勒说的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