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恨很恨了。
“要说出那句话很难吗?”
一秒、两秒、三秒。
绝望的泪水刺痛她眼眶,愤怒的声音盖过河水川流的声音:
“厉列侬,要说出那些话有那么难吗?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厉列侬我不想恨你的。”
“阿特我爱了你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时间就换不来那句‘我相信你’吗?”
往后倾斜的身体被动摆正。
那个人在看着他。
他说:
“不是和你结婚了吗?”
刹那,万箭穿心。
不,不,她后悔了,后悔极了,当时应该听方为其的话来着,不应该去奢求的,如果不奢求的话大约也没有此时此刻的痛彻心扉了。
你以为最局限的也就那样,垂垂老矣的老者用苍老的声音告诉着:“孩子,那个黑色的盒子里还有第二层,说不定还有第三层。”
痛苦是一山比一山高的事情。
以为到头了,其实并不。
终极怪兽赢了。
眼泪瑟瑟往下流,嘴里却是咯咯的笑个不停,手在颈部处摸索着,但求手指灵活一点,但是啊,手指总是在抖动个不停。
千辛万苦找到,狠狠一扯,手一挥,项链和着那个戒指朝着半空中飞去,目送着它掉入了河流中。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转身,朝着车灯闪烁的方向。
几步之后,手被拉住。
朝着那个人。
弯下了眼睛。
用世界最为甜美的声腔:
“厉列侬,你给我听好,我发誓从此以后,我将不会因为你的自责、懊恼、愧疚、悔不当初而付诸一丝一毫的怜悯。”
“许戈,”拉住她手的人加大力道:“等……”
“厉先生——”急急跑来一个人,这个人在他耳边耳语一番。
厉列侬放开她的手,看了她一眼,跟着那个人急急离开。
此时此刻,从许戈手腕处传来一阵薄薄的湿意,那湿意遍布到她手背上,想必她刚刚的模样把厉先生吓到了。
都吓得掌心冒汗了。
迎面走来了高云双,高云双身边跟着方为其,方为其正低声和高云双说话,许戈想起了昨天那两个人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还有,方为其和厉列侬也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现在看来,有一点许戈可以确定的是方为其也是1942的成员,不过现在她对这些没什么好奇心了。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跟着高云双上了车,打开车门问站在车窗外的方为其:你不走吗?
方为其深深看着她,许戈别开脸,目光往前。
救护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往下山下飞驰而去,厉列侬的侧面印在救护车车窗上,眨眼功夫救护车就消失晨雾中。
晨雾之上是翠绿山色,一缕金色的光芒落在山顶尖上,像金色权杖。
“许戈。”方为其叫她。
“嗯。”目光一动也不动。
“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去想,把一切交给我。”
“好。”
“许戈,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告诉你一些事。”
“好。”
也就她和方为其说话的功夫,半轮红日挂在山尖上。
太阳升起了,一切结束了,连翘说得对,这将会是让她铭记终生的一个夜晚。
高云双开的车,车子朝着山下,一路上警笛声不绝于耳,警车往着山上,她们的车往山下。
自始至终,白带一般的河流也一直往着山下,车子经过了连接着山和道路的桥,山上的河流从桥下经过,桥下的河流延伸至伏尔塔瓦河,变成了伏尔塔瓦河的河水。
许戈闭上了眼睛,终有一天,她那丢掉的爱情信物最终也会变成伏尔塔瓦河河底的沉淀物,若干年的以后,有饥饿的鱼儿把它当成美食,再若干的年后,伏尔塔瓦河的那条小鱼儿游到了大海,一天天一年年长大,捕鱼的季节来临时,长大的鱼儿游近了渔人网兜里。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某天经过码头,那从鱼肚子里找到的项链已经是锈迹斑斑,她站在那里看着,看着看着泪水聚满了她的眼眶。
“奶奶,你怎么哭了?”手里牵着小小的女孩,女孩问她。
“不对,是海风大。”老妇人拉着小女孩的手离开了那片码头。
一眨眼间,沧海桑田,双手掩住脸,任由泪水从指缝出一缕缕的渗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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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福利院,许戈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洗完热水澡往床上一趟,昏天暗地的。
醒来时,已是临近黄昏时间。
喝完一杯热牛奶,许戈给和她关系较好的1942成员打电话。
从那位成员口中许戈知道连翘现在就住在布拉格和1942有合作的医护中心。
被送进医护中心时连翘呈昏迷状态,中午醒来一次,据说醒来后情绪十分不稳定,直到厉列侬出现情绪才稍有好转。
就在许戈喝牛奶的那会儿,再次醒来的连翘因为没有找到厉列侬用一把手术刀割了大动脉,现在在抢救当中。
电话彼端,迟迟疑疑的声音:“阿曼达……”
和许戈正在通话的是她在1942交到的第一位朋友,年长许戈两岁,现在在1942护理中心工作,她们间有十几年的交情。
想必,连翘的演技也把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