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要啊!”大少爷瞅着那婢女,紧张的大喊:“她是娘身边伺候的人,别打她了!打伤了她谁来伺候娘啊!”
萧恪低吼:“我萧府还缺一两个下人吗?她就是死了,也还有源源不断接替的。”
“可是这样我娘会不习惯!”大少爷喊道:“再说娘都忧思成疾了,再把伺候她的人换掉,笨手笨脚的,会折我娘的寿!”
五小姐萧亦巧瘪瘪嘴,没好气的插话道:“黄姨娘头先做的那些缺德事,加起来折寿都能折几十年的!”
“这……五妹,你说这么难听的话呀!”大少爷横眉怒目,又恼然瞪向萧书彤,“书彤,他们这么骂咱们娘,你是哑巴了吗?都不知道说上两句!”
萧书彤仪态端庄,笑容淡薄,口气平静无澜,“我是萧家的长女,自然要听长辈们的决定,不能僭越。”
“哎我说你还是不是我亲妹妹你!”大少爷指着萧书彤,唾沫星子都溅出来了。
“行了,还不给老身都闭嘴!”老太君的鹿头拐杖一敲,大少爷立刻闭嘴,不甘的随时准备再说。
萧恪对家丁们道:“还在发什么愣!赶紧把这没规矩的婢子拖下去,抽十鞭子给黄氏送回去!”
“是!”
“别!”
几个声音夹杂在一起。
大少爷的脸色急得像是烧起了火,通红通红,“爹,别惩她!就按她说的,把娘接过来吧!一夜夫妻百日恩,爹你真舍得让娘在院子里被关到死?”
萧瑟瑟观察着,差不多窥出点门道了,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黄姨娘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啊,上次把二姐姐从萧家除名的时候,黄姨娘还好着呢。怎么突然就忧思成疾不行了,这不过是婢子的一面之词。”
大少爷甩脸,目光恨恨的剜在萧瑟瑟脸上。
大少奶奶看不下去了,起身又去拉了拉大少爷的袖子,却被他狠狠的甩开。
“萧瑟瑟,你存心跟我娘过不去啊!让我娘来看一眼书彤,是碍到你什么事了?”
“不肖子,还不住口!”萧恪上前一步,要喊人了。
萧瑟瑟仍笑道:“大哥此言差矣。黄姨娘来与不来是没碍着我什么事,但黄姨娘的目的真的只是要来看长姐姐吗?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趁此机会获得更多吧。”
老太君吊梢眉一竖,冷笑:“她那点手段还想在老身面前蒙混过关?把黄氏抬平妻,老身第一个不同意!”
“奶奶,我娘只是想看一眼书彤,她都快要病死了!”大少爷心急火燎。
大少奶奶面子上越加的挂不住,“相公,妾身看您还是……”
“你滚开呀!”大少爷一袖子把大少奶奶推出去,力气太狠,大少奶奶被推得踉跄。
薛氏离得近,赶紧起来,去把大少奶奶给接在怀里,“你没事吧。”嫌恶的瞅一眼大少爷,安慰大少奶奶道:“先来我这儿坐着,可别把自己身体弄坏了。”
“大嫂子坐我这儿吧。”萧亦巧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老太君和萧恪不禁看向薛氏母女俩。这薛氏还算是个会做事的,把女儿教得也没那些花花肠子,比黄氏和萧文翠不知好了多少。
萧亦巧跟薛氏扶着大少奶奶坐下,接着便奚落起大少爷:“大哥怎地这样对待大嫂子,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来着?我都想替大嫂子教训你!”
“哎我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私事!”大少爷嚷道。
“行了!”老太君面色赤红,已是气得不轻,“身为萧府的长子就这德性,还自己感觉良好,没完没了是不?坐回你的位置上去!”
“奶奶!”
“不肖子,还不坐回去!”萧恪低吼:“再信口开河,别怪我萧某人不认父子情分了!”说罢,转眸瞪着地上那跪着的婢女,眸底的怒色后,凸显一抹尖锐的杀意,“把她拖下去打!打得惨死不活了给黄氏送去!”
“老爷饶命!”婢女凄声求饶,却还跪得端端正正,犹如膝盖是钉在地上的。
大少爷刚被人按回座位上,这会儿又蹦起来,竟是突地往地上一跪,求道:“爹,别打雀儿啊!雀儿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啊!”
闻言,众人皆是一讶。
然后就见大少奶奶的脸像是冬日河面的层冰被人踩破,哗啦啦的裂开,裂得支离破碎。
“大少爷,你……”薛氏眼中嫌恶的成分更浓,心忖还好自己生的儿子不是这模样。
她拉着大少奶奶的手,拿出个帕子给她擦眼泪,安慰道:“别哭,别哭啊。”
“薛姨娘……”大少奶奶却哭得更伤心了,顿时泪如泉涌。大少爷是个什么货色,她从出嫁过来就知道了,这人光是小妾就有七八个,院子里的丫鬟稍微有点姿色的就被他染指成通房,就这样他还嫌弃不够,成日在外面拈花惹草,一会儿是醉红楼的花娘,一会儿又来个常幻儿,现在又把娘亲的贴身丫鬟肚子给搞大了。
嫁给这样的人当老婆,她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此刻萧恪的脸色已不是黑沉所能形容,简直胜似用久的铁锅,黑的吓人。身后更是宛如响起闷雷,怒不可遏。
萧瑟瑟看了眼萧恪和老太君,毫不留情的点出来:“爹和奶奶还有各位族老前辈,今天这样积极,和往日的表现大相径庭,我还觉得奇怪呢,原来大哥是被黄姨娘拿着贴身丫鬟给贿赂了啊。”
这大实话就像巴掌,狠狠扇在萧家老人们的脸上。
萧亦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