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北魏平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隐王联合手下党羽,在皇宫大殿弄了场滴血认亲。玉忘言让山宗带人隐藏在大殿的房梁上观看全过程,滴血认亲的结果是,隐王推翻了之前皇后和太子对他非皇嗣的污蔑,证明上次的滴血认亲是那两人暗中动了手脚。
北魏皇帝原本就盛宠隐王的生母淑妃,现在得知隐王的确是自己的孩子,大喜过望,同时又极度恼怒皇后和太子的所作所为,一时间大喜大悲导致身体不堪重负,当堂吐血。
随即隐王又提了两名证人出来,这两人正是在山地中捉到的那两个活口,尚还穿着大尧士卒的服饰。这两人把什么都招了,死咬皇后太子一党要劫杀玉魄帝姬,将北魏皇帝气的直接晕倒,太医院倾全体之力救治。
待山宗撤回来,向玉忘言禀报了一切后,玉忘言淡淡道:“平城将有一场腥风血雨,转告玉魄,让她待在住地,不要外出。”
三日后,北魏皇后和太子发动宫变。
宫变毫无征兆,弄的血流成河。玉魄躲在自己的住地,只敢将窗户打开小小的一条缝隙,看着外面来不及躲闪的宫婢内侍被无端的殃及,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参与宫变的党羽和保卫皇宫的势力在大殿前冲突,鲜血从台阶上层层流下,像是河流在流淌间逐渐分开成一条条的支流。不断有人倒下,再也没有起来,两方人马踏着他们的尸体,狂吼着拼杀,一直从拂晓到黄昏,杀得天昏地暗,如同以鲜血洗涤了皇宫。
申时尽头,宫变结束,平城内多处燃起熊熊大火。烈火所焚的俱是大宅阔院,火中不断传出惨叫声,血液一道道的溅在已被烧黑的墙上。
百姓们不敢出门,全都哆哆嗦嗦的守在家里,从窗户缝中偷看大火和厮杀。
这是隐王在杀人了。
他手下的力量,直到宫变快要接近尾声时才出动,如秋风扫落叶般收拾了皇后和太子的军力,并以重兵压在大殿之前,威逼的对象正是身体垮塌了的父皇。
同时,他的势力血洗平城,将皇后和太子一党之人尽数剿灭,烧了他们的宅子,做得狠绝、干净、彻底。
“阴阳家的人,就是这么的没人性……”那身穿楼兰服饰的汉女,在和夫君商量了彻夜后,还是决定对两派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女子这会儿和夫君立在平成最高的塔楼上,把玩着手里的金色小蛇,望着遍地火光,语出讽刺,“非要血洗平城不可么?好好的城池,染成这般颜色……”
“成王败寇。不想被斩草除根,一开始就不该站队,否则还连累了家人。”她的夫君,有着“北魏之狼”之称的苍氏少将军,冷冷道。他们苍氏一门,便是一直置身事外,只管战事,远离名利场,才得以代代不绝。
九月二十一日,皇后太子一党全灭,隐王代替在病榻上的北魏皇帝下了一纸诏书,赐死两人。当晚,白绫毒酒,终结了两个罪魁祸首的生命。
九月二十三日,北魏皇帝经太医院救治无效,在咳嗽中驾崩。临死前还瞪着眼睛,不甘的抓着隐王的手,嘱咐他日后定要小心奸佞。
九月二十五日,隐王出任北魏摄政王之位,扶了年仅五岁的三皇子为帝,并发出诏书,向大尧承诺和平共处。诏书所到之处,百姓们无不欢腾夸赞,他们的亲人不用再上战场,他们的爹娘也不必再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九月三十日,成为摄政王的隐王,领着小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玉忘言等人。这些日子玉魄心神不宁,她该嫁的人死了,而她还顶着和亲帝姬的头衔,在宫中人看来胜似一个尴尬的存在。如今面对摄政王的小皇帝,玉魄在御书房中静静的立着,仍旧扬着下巴,保持着帝姬的高贵和矜持,唯有略皱起的眉毛泄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玉魄帝姬,近来委屈你了。”摄政王面带淡淡的笑意,双目毫无聚焦,可玉魄就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从各个角度过来的目光缠绕着,坐立不安。
摄政王忽而道:“你想嫁给谁呢?”
此一问,让御书房中的几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玉魄讶然的和玉忘言交换了眼神,看向摄政王。
摄政王笑了笑:“你身为和亲帝姬,一天不嫁入我元氏皇族,就是没完成和亲的使命。前太子已死,现在能与你和亲的,就是皇帝陛下和本王了。”
“摄政王……”玉魄舌头打结,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摄政王的手边是他喜欢的磬,随手敲了两下,一串清脆的音符响动,也将他清淡的字句送来。
“你若做我北魏的皇后,眼下皇帝陛下还小,你便要多多费心照顾。若是做摄政王妃,本王总揽政事,双目不便,大概就需要你念个折子、帮忙批示之类。”
玉魄动动唇,视线歪斜向一边。
玉忘言和萧瑟瑟对视了下,又都看着玉魄,静静等待她的回答。这个时候是不适合他们两人插嘴的,一切还要看玉魄的选择。
“我……选后者。”玉魄将视线移了回来,深吸一口气平定思绪,落落大方,巧笑倩兮道:“就让我做你的眼睛吧,望北魏和大尧,永世和平。”
摄政王波澜不惊,点了点头,“本王承诺,会尽本王的所有能力,维持这份和平,未来的日子也辛苦你了。
七日后,北魏摄政王与大尧玉魄帝姬大婚,那是场盛世婚礼,灌注着千万百姓对和平的祈祷诉求。
玉忘言和萧瑟瑟在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