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言。”余秋水忽然道:“有件事你要答应母妃。”
“母妃请说。”
“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为难倾云,你答应母妃好吗?”
玉忘言心中是刺痛的,母妃被抓入帝宫这些年,虽然心始终在父王身上,可毕竟是生养了玉倾云,自有母子情分在。
这对他而言听来残酷,他呼出口气,郑重道:“母妃放心,四殿下也算是我弟弟。”
“好,好……难为你们了,难为你们了。”余秋水哭着,突然推在玉忘言的肩膀上。
“忘言,你快走,不要在这里待久了。母妃害怕会有人发现你,你快走,你快走!”
“母妃……”
“快,快走……你快走!”余秋水推着玉忘言到了窗边。
“母妃,多保重。”玉忘言心一横,拱手施礼,强压住心头的万般不舍,小心推开窗,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确定玉忘言安全离去,余秋水关好窗户,抹消了玉忘言曾来过的一切痕迹,去推开殿门。
殿外,适才被遣出去的宫婢对她欠身,恭敬道:“贵妃娘娘。”
“四殿下没来探望本宫吗?”
“回贵妃娘娘的话,不见四殿下驾临。”
余秋水冷冷道:“四殿下前些日子给本宫送了些乌沉香,你们去库房里拿来,给秋水殿里点上。本宫累了,要焚香休息。”
“是。”
秋水殿外,玉忘言已经远去。
回望那华丽的殿宇,高高红墙,犹如无法逾越的荆棘。
玉忘言不敢久留,迅速沿着漆黑小径,回返焦阑殿。
在回返焦阑殿的途中,玉忘言路过了梅园。由玉倾云培育出的红梅,在月光下,凄美惊艳,像极了萧瑟瑟的华服红妆。
玉忘言不期看见,有人伫立在梅树丛中,以袖拭泪,细细呜咽。
察觉到有人来了,她惊慌的看了眼玉忘言,连忙用袖子挡住脸要走。
“娘娘留步。”玉忘言唤住了她。
在帝宫里,见了男人要遮脸的,只有天英帝的嫔妃。
女子一颤,怯怯的半移开袖子,露出的是一双鲜明的丹凤眼。
玉忘言立刻认出了她,“荣嫔娘娘。”
“阁下是……”
“在下瑾王玉忘言。”玉忘言拱手。
荣嫔福身,“嫔妾……给瑾王见礼。”
玉忘言说:“娘娘是长辈。”
荣嫔的年纪比余秋水小些,是玉倾寒的生母。按大尧规矩,妃位以下的宫嫔不能抚养子女,所以玉倾寒和玉魄都被记在蒋贵妃名下。
玉倾寒长得像荣嫔,也有双丹凤眼,像是照着荣嫔的模子刻出来的。
玉忘言低声问:“娘娘为何一人在这里哭泣。”
“嫔妾……”荣嫔满脸苦楚。
玉忘言道:“本王自知有些话不该说,但本王知道,娘娘落泪是为了六殿下。”
荣嫔被说中了,无从辩解。
玉忘言喃喃:“六殿下和玉魄帝姬寄人篱下,步步惊心。玉魄帝姬和本王说过,二殿下与其生母蒋贵妃用娘娘你要挟他们兄妹。”
荣嫔再度落泪。
“且……本王还知道,在本王的王妃未出嫁之前,六殿下为了生母和妹妹,不得已受命于人,潜入萧府想要毁坏王妃的名声,却阴差阳错弄成了萧三小姐。”
荣嫔顿时倒吸一口气,接着竟跪在了地上。
“瑾王,求您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您不要恨六殿下,就恨嫔妾吧,让嫔妾代替六殿下受过!”
“娘娘快请起。”玉忘言扶起了荣嫔,见她还要跪,伸手挡了下,不冷不热道:“本王若真想揭穿此事,早就说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与娘娘来谈。”
荣嫔哭着喃喃:“六殿下也是被逼的,都是为了嫔妾和玉魄……”
“本王知道。”玉忘言沉默片刻,道:“本王不会泄露此事,本王只是见娘娘在此哭泣,想要告诉娘娘,若想有朝一日结束这样的苦日子,就只能忍下去。”
“嫔妾可以忍!”荣嫔说:“只要会为了六殿下,让嫔妾做什么都可以,嫔妾的命瑾王也可以拿去。”
玉忘言沉声道:“命若没了,六殿下忍辱负重又意义何在。”
“嫔妾……”荣嫔语结,软弱的哭泣。
玉忘言拱了拱手,“娘娘,戌时已快过半,不宜再在宫里走动,请回吧。”
“嫔妾……”
“荣嫔娘娘,本王和六殿下,是一条船上的人。”
听着这话,望着玉忘言远离,荣嫔恍惚无措。
瑾王那最后的一句话,是在叫她相信他吗?
在帝宫里住久了的女人,是谁也不敢相信的。
荣嫔暗暗捏紧了领口。
只要六殿下没事,只要不伤害六殿下,她可以相信瑾王。但要是六殿下因为他而受了威胁,那她无论如何也要替六殿下把一切都清理掉!
夜越发黑沉冰冷。
戌时二刻,萧瑟瑟放下手中的《喻世明言》,闭目休息。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女子的声音。
“请问,你们有谁捡到过一支步摇吗?”
萧瑟瑟睁眼看去,出乎意料,来者竟是中途退赛的赵访烟,脸色很不好,正询问偏殿的宫婢:“我的步摇不见了,焦阑殿里寻不到,过来你们这边问问。”
宫婢福身,“回禀赵小姐,奴婢们没有拾到步摇。”
赵访烟略有失望,“也罢,我再去别处看看。”
她去得急,也没发现萧瑟瑟在偏殿。倒是萧瑟瑟眼尖的看见,赵访烟腰间束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