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拿出了一把腥红的军刺,上面有着点点血斑,怎么也冲洗不去的痕迹。
这是唐风的随身兵器,是他请高手匠人特别打制的一件凶器,比起军中制式军刺要长上半尺。
握在手中很是舒服,能感应到其中森寒无比的杀意。
这把军刺是苏辰特意让伍一鸣找出来,就是治疗唐风的第一件道具。
宁雨拿过毛巾,细心的把唐风胡须上的酒液擦去,扶他坐在床头椅子上……
伍一鸣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她拒绝了。
苏辰看着宁雨带着伤做这些事情,脸上神情却是平静安然,他的心里不知为何被深深的触动了一下。
突然之间,他就对唐风有了一些恼怒。
不就是死了几个战友吗?
竟然会自责得生活不能自理,得了精神病?
这还是个铁血战士吗?
不如说是个懦夫。
唐风的心理抗打击能力太差了,甚至比不上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见到宁雨让开,苏辰拿着军刺走上前去,将这把杀敌无数的凶器塞在唐风的右手手心。
冰凉的触感入手,唐风全身颤抖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军刺。
他浑浊迷茫的眼神突然一缩,就想把手中的武器扔掉。
苏辰眼神一厉,把他的手掌合拢,死死的捏住兵器,趁着唐风心乱如麻,精神力如狂潮一般直接冲击进去。
他本来打算用潜移默化的法子,渐渐改变唐风的心意,用最温和最不伤神的方法治好他心中的伤痕。
却在刚刚见到宁雨撑着伤势照顾他的举动激怒了。
这一次,苏辰也忘记了来之前的打算,他改主意了。
是真的汉子就必须直面人生一切顺境逆境。
唐风必须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用取巧的方式来治疗他也许能治好,而且还稳定一些,不容易出现危险状况。
但是,这样做首先是对自己的治病能力的不信任,对自我精神的不信任。
还有,这样取巧会有一个缺点,一切都需要病人自动醒悟,就是需要唐风的心灵改变。
而人心易变。
苏辰担心的是,就算唐风今日想明白了,不疯了,说不定到了某一日,他又想起了当初痛彻心扉的那一幕,又再度病发。
那又该怎么办?
所以,苏辰又捡起了当初曾经否定过的治疗方案……
就是正面突破,从最根源的地方把唐风的坚持与懊悔全面击溃。
让他清楚的认识到,所有的一切,其实只是因为他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亲人朋友。
这样做虽然更加危险,但更能治本。
只有把唐绪全部激发出来,再一扫而光,才能不担心以后再度复发。
苏辰看了看宁雨和伍一鸣,心里叹了口气。
“谁叫我这么心软呢?总是见不得有情人伤心太过,哎,心软的下场,就是要去做这样一件劳心费力而不讨好的事情了。”
他做的就是不讨好的事情,一切从骂开始。
“唐锋,你就是个懦夫!”
苏辰指着唐风的鼻子大骂起来,怒发冲冠。
伍一鸣和宁雨都被这一声怒斥震得头脑发晕。
他们已经被苏辰用精神力带进唐风的心灵幻景,因为两人并没有半分抗拒,苏辰很轻易的就营造出了唐风的心像。
苏辰大吼的时候,正是唐风被手中军刺撼动心神的当口。
一片稀疏的胡杨树林之中,唐风泪流满面的跪在一个个小土包面前,他哭得就像个孩子,嘴里喃喃的叫着:“大山,小林、柱子……大哥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那些小土包自然就是战友们的坟包,唐风就是成天呆在这里走不出去,陷在了痛悔和哀伤之中无法自拔。
“我明明知道敌人强大,却自大的不屑回头,认为无论是什么敌人,只要胆敢入侵国境都必须斩尽杀绝……我只记得让大家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身上的勋章……”
“大山,你劝我好好对待小雨,不要太拼,要学会保存战队实力,可我没有听进去。柱子,你想过年的时候买个迷你熊回去给囡囡,可是……”
苏辰看着唐风心像中那个魁梧的汉子哭得象个小媳妇,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自责着,简直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把手中的军刺一甩而出,直插在唐道:“你以为这样哭来哭去,他们就可以活过来吗?还是说,你光是哭就能把敌人全都哭死?”
“你是谁?”唐风看到那军刺,眼神一缩,抬起头来看着苏辰,有些恼火的问道。
他对苏辰打断他缅怀战友的举动有了不满,随着怒火升起,他双眉倒竖,身上血色红光卷起三尺高,呈现一个血色虎头形状。
血色虎头向着苏辰张牙舞爪,似乎只要对方回答不满意,就会猛扑过来。
“你不必管我是谁,我只问你,还握得住武器吗?你不去想着为战友报仇,也不去想着替这些牺牲的战友照顾家中的父母妻儿,只是一个劲的自怨自艾,做出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你算个男人吗?”
“闭嘴!”
唐风面目狰狞的狂吼道:“你怎么能理解我的感受,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对不起他们!我就没资格再拿起武器。就是因为自恃武力高强,才会有此结局,我不配再用这把军刺,我不配……”
血色虎头向着苏辰狂涌而来,一股冰寒煞气也冲向他的灵魂。
苏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极速消融,心里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