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对面老头没有动手的打算,而且身手也高得吓人,司徒平当即收起剑来,只是神情仍然有些防备。
黄山五云步地处深山,一般人也不会来此,尤其是上次与天都峰餐霞师太师徒几人正式撕破脸之后,更是少人来往。
眼前的这个老头不声不响的就悄悄来到后山,专门选在自己独处的时候现身,他就算是不用脑子想,也能明白对方一定是心有所图。
司徒平从小经受了许多磨难,很多时候都会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虽然想到,对方有可能是为了吴文琪、朱梅两人前来做媒,心头有些发热,却依旧没有昏了头,还保持着基本冷静。
“不知前辈姓甚名谁?”
“哎……”老头叹了一口气,神情萧疏落寞,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怅惘。
“老夫白谷逸,老伴凌雪鸿……当年恨事,如今思来依旧痛彻心扉呐。”
“是你?”
司徒平蹬蹬蹬就退了三步,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白谷逸他怎么不知道,峨眉三仙二老之名轰传天下,就算是世俗凡人,也大多听过的。
不但是天下有数的大高手,在传说中更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
对方实力强不强,人品好不好,这跟司徒平没关系。他就算见到了峨眉掌门当面,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之所以很愤怒,实在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老头的确与他有着关系,准确点说,白谷逸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师祖。
十多年过去了,这位师祖从来未曾出现过。
想起幼时的经历,司徒平心里无来由的多了一种怒火,他什么话都不想再听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难道峨眉派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他本来还对吴文琪、朱梅隐隐有着暗藏的倾慕,一些妄想,想听听白谷逸说些什么,此时却恍如被冷水浇了头,意兴阑珊。
司徒平可是还记得江大师兄所说的话。
当时在采石坪密林中,大师兄怎么说来着,难不成真的被他给说中了?
““司徒平,你可想好了,若是真的跟我练剑,就绝不能与峨眉派勾勾搭搭,我不怕实话告诉你,咱们五云步与峨眉派终将大打出手,争夺资源气运,是对立的。任何一个门派弟子都不容许脚踏两船,左右逢源。”
“需要人品好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人品好才会知恩图报,不会背叛。若是教会了一个不听使唤,有可能被对手拉拢过去的高手,那岂不是吃多了撑的?”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来着。
“恳请大师兄传下秘法,司徒平在此发誓,以后必忠心师门,唯大师兄马首是瞻,如若不然,必让我……”
司徒平想起前事,心中一冷:“果然如此,峨眉派还是找上门来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那老头,眼神淡漠,冷笑道:“白前辈来此有何贵干?这么些年来,我司徒平苦苦挣命,却也过得很好,却是无需认亲的。”
白谷逸就像没听到司徒平的讥讽,面色仍然沉痛,只是说道:“当年你祖父与老夫关系极好,常常走动。那一年,我去深山炼剑,没有太过关注于红尘俗事,等到再次去往你家之时,却发现他……朝代更迭,兵凶战危,祸福旦夕之间……后来收下你父为徒,其实也是寄以厚望,赶他出得山门,并无太多恶意。无非是爱之深,责之切。”
老头喟然长叹一声继续道:“家里老婆子虽然性格如同烈火,坚持不再理会逆徒,心里总是很难过的。你出生那日,我只是悄悄的送了个玉佩给你护身,那是一件信物,里面还蕴藏着灵犀心诀,定下了一桩姻缘,你不妨仔细看看,以后如何行事,任你自决。”
说着话,白谷逸手中就亮起一道玄光,弹了过来。
司徒平感觉身上一震,心灵深处莫名多了一些记忆,颈上红线挂着的玉佩微微发热。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老头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本来找到你的时候,就想接你进入峨眉,传承衣钵。却没想到你已拜入万妙仙姑门下,因为不想让你背负骂名,所以,也就没有提起,只是与餐霞师太说过,同在一山,多加照拂……”
走了几步,老头回头望来,眼中满是怜悯之色:“平儿,你若在五台派过得很好,那自然一切休提,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峨眉派乃是此界唯一能飞升灵空仙界的门派,你不妨过来,老夫保你一个前程。不说天仙成就,至少地仙可期,逍遥驻世数千载,娇妻美妾,富贵荣华。”
声音犹在耳边,白谷逸枯瘦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司徒平还想着发泄一下少时的委屈,想要责问他为何当时不来理会自己,此时又来说一些没用的话。
却不料一拳打在空处,有力没用上。
他一句话都没来及说,已是空山寂寥。
幼时凄风苦雨,步步生死。
年岁稍大,卖身投靠大户为奴,日日劳作,被人欺辱。
待到逃到黄山之上,拜入五台门下,又不招师父疼爱,更被同门薛蟒随时羞辱责打。
种种桩桩恨事,如在眼前。
想到那些痛苦的日子,司徒平眼泪唰的一声就流了下来。
他尽管嘴里硬气着,其实也明白,那老头说的是真的。
抚摸着胸前的玉佩,里面一篇精妙心诀已经映入心灵,精妙难言。
他好奇的试了试心诀,身周荡起薄薄金光,有着一种坚固永恒的韵味。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