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禅师也是默然。
“如果是自家师兄弟几个,见到当时的江少游,又会不会直接收入门下传下衣钵呢?”
仔细想一想,多半也是不会答应的。
想到这里,他对万妙仙姑许飞娘却是又多了几分佩服。
“如今的童身修道、以避劫数的理论倒是流传天下,峨眉派奉之为圭臬,也有许多人捧场,都不知是好是坏。单此一项,就拦住天下多少英豪,令其少了升仙之路。”
知非禅师其实也是这个政策的拥护者。
破了元阳,就会多出三灾九劫来,修行起来处处难以破关,绝对没有童身修练玄门正法的一帆风顺,这一点倒是公认的了。
更别提到后来历劫之时,因为早早破了元阳,身体内部有了杂气,在罡煞劫那一关根本就很难渡过。
不去转世轮回的话,十个人渡劫,有九个半都会被那劫煞之气彻底磨灭。
至于那些有着情缘牵扯的夫妻,既不想违了情缘让心灵有了漏洞,又奢想着远大前程的,在本方世界其实多数是名位夫妻。
所谓名位夫妻,就是只得个名声,他们气数上是连在一起的,但却不行房,不生子。
说起来是夫妇,还不如说是道友。
个中隐秘自不足为外人道也。
“果然凡事自有定数,师徒也有着缘份。”听着师弟的大笑,知非禅师神情凛然。
好吧,他本人也是童身。
韦少少一看自家师兄脸色,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着什么。
他摇了摇头,就见到五云步有位弟子飞行过来,转首问知非禅师:“万妙仙姑派人过来了,咱们是怎么个章程?”
“暂且观望吧,俗语云,过刚易折,风吹大树……别看五台派在许飞娘的经营之下重新变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也引起了峨眉派的警惕。此时说不定已经四处延请高人,准备认真下手了。咱们站队是可以,却不用冲在前面。”
知非禅师身为一门之长,岂是个没有算计的。
当下三言两语就决定了门派走向,见着远处各位同道被邀请着进入五云步山颠宫殿,也自笑呵呵的去见过主人家。
……
与黄山五云步的喜气洋洋完全不同,九华山别府此时气氛冰冷。
此次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实在是让人难堪。
当时白谷逸提出的种种算计,恍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可望而不可及了。
不但天狐宝相夫人那里没了指望,更是少了几个得力弟子。
这事往小了说,是月盈月亏、气数有缺;往大了说,就是此消彼涨,敌人气势大增。
指不定以后五台派逐渐兴旺起来,成为峨眉派大兴的最大绊脚石,到时还怎么向祖师交待?
“白师兄,你刚刚接了那江少游一剑,可有什么想法?”
荀兰因面黑黑的问道。
以往总是听说,苦行头陀被打败,仅以元灵得脱。
又听说着碧雯仙子被五云步两师徒埋伏攻击致死,她总免不了会认为己方高手大意了,一时不察,所以遭此厄运。
可今日却是在眼皮子底下,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出手。
那浩若长天的一剑斩来,白谷逸的两仪微尘剑阵竟是一时半会都没有挡住。只是一接触就立即溃败……
这种情形,无论再找什么理由都没法说服自己。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修仙界人士最会认清事实,看清自己和对手。
不聪明的人都已经死去了。
不过,作为与江少游直接交手的白谷逸,对方的强弱,还是他最有发言权。
白谷逸老脸微红。
此次事败,不但多日图谋毁于一旦,令他威望大损。
最是令人恼火的是,在所有人面前,他一剑脆败,实在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十分憋屈得很。
不过,白谷逸一生经历了多少风浪,也不是没有败过,也早就习惯了,倒也不算太过失落。
每一次败了之后,或迂回或等待,终究还是能笑到最后。
那些强绝一时的对手,大多数都已消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再也无人听闻。
他收扰心神,强凝心志分析道:“那小子的剑力极强,剑法精妙难言,有着无坚不摧的韵味在里面。就似天神行法,实在不宜正面对拼……”
“真的如此厉害?”
荀兰因眉毛一跳,这不是她想听到的结论。
天神行法的说法,并不是一句形容。
在峨眉派这里,就是事实。
事实上,他们在各处秘府中布下棋子,里面就有着天神布法……比如广成子秘府,元江宝船遗迹,其禁制就有着天界法力痕迹。
代表着一种浩浩大势,无可阻挡。
白谷逸身为峨眉派的中坚,三仙二老之一,说出天神行法几字来形容对手,还是一个年轻人,这也是不要面皮了。
还是说,对方真的有那么厉害?
荀兰因和餐霞师太全都侧目望去,就连齐灵云等几个小辈也诧异的望着他,显然没想到他对于江少游的评价这般高。
白谷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依我看,咱们峨眉本山人马单打独斗,任何一人不能在正面相争之中胜得他去,这一点不可不察。”
荀兰因目光一亮,她倒是注意到了白谷逸的言外之意,心中不由一动。
“白师兄的意思是……”
“就是不能单打独斗,或者说不要正面相拼。”白谷逸面上显过一丝傲然之色,嘴角带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