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以为,母亲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倘若武乡侯好男风,那么姜芃能与武乡侯和贾元康有什么干系,林其琛却不禁想起,贾元康指名道姓地看上了林家女儿,莫不是真与姜芃有着夙宿怨?
而林七许明显是和弟弟想到一块去了。
“不管是社么角色,肯定是不想让我们做儿女的知道的。”掺和进这些龌龊中去,能落得多少好,总得沾染上些骚味,林言轩……他是怎么遇上姜芃的呢。
以林七许对这位父亲的认知度,不认为他是下半身支配上半身的人。
即便子嗣零丁,男孩唯有其琛一个,他都不曾在外放浪形骸,豢养外室。
甭提赵氏凶残,林七许不信以林言轩的狠劲还会斗不过区区一个内宅妇人。
怎样的情况下,可以令林言轩摒弃世俗成见、不管不顾地往家中带回一个身怀六甲的奴婢呢,林七许着实想不通那时父亲的心态。
年少有为的新科进士,正是树立名声、兢兢业业的关键时候,却因一个奴婢惹得赵氏怨恨、旁人闲话,平白耽误仕途,划算吗?
尤其是清流门第,于妻妾子女上最讲究规矩二字。
哪怕纳小,也得堂堂正正地从正房处磕头敬茶,方算入了门。
“十三号,还有别的只言片语吗?”只要与这群人相干的,林七许都不嫌。
十三号在一旁抠着脚,见主子召唤他,眼珠咕噜噜地转,笑嘻嘻地:“哪会没呢?好端端的产业,怎么说让就让,里头一定有古怪。”
林其琛瞅着这名画风与自家截然不同的暗卫,轻哼道:“还不快说。”
主子面前,卖弄什么呀。
被嫌弃的十三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有条不紊地叙述:“武乡侯好男风不假,可这不代表他不好女色呀。”
这是不冲突的。
姐弟俩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读出心惊肉跳。
“普天之下,两位知道哪儿的肮脏能与妓院相比较吗?”
林七许的眼皮重重一跳,连心都蓦地静了两拍。
十三号高深莫测地笑着,吐露出心惊肉跳的两个字:“寺庙。”
“可兴华寺……是……”林其琛忍不住地维护,却令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是了,香火鼎盛才能带来人烟与名利,或许是一些隐蔽处的龌龊引得无数外表正人君子的举子秀才‘慕名而来’。
一个正大光明的‘妓院’的确是吸引人的。
蝗虫只会越聚越多。
“那我的母亲呢?既然是武乡侯府的家奴,你总不会告诉我,她也曾深陷在那片泥淖中吧?”林七许冷静地几欲崩溃。
十三号摇头道:“这我真不清楚,主子。”
然而现实,为了将一系列的变故与联系串联起来,有些残忍的巧合,肯定无法避免。作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奴婢,怎样才能与这些贵戚少爷牵连在一起吗?
最简单的路途,床。
“那后来呢?为什么不存在了?”林其琛抓住要领。
十三号更加茫然了:“属下打听地不够全面,不太了解。”
“那你为什么要意指我母亲!”林七许蓦地大叫。
屋内悄悄地安静下来,林其琛默然不语,十三号侧着头盯了她半晌,眼含悯色,道:“您不是猜到了吗?”
人都不喜欢别人骗自己,却喜欢自己骗自己。
林七许的脸色青白不定地闪着。
“姐姐,你不要想了。我去查。”比起对母亲充满怀恋的姐姐,林其琛更加适合查这件事,因为他更理性和冷静。
林七许笑容古怪极了,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惨然。
“咱俩,总有一个得活在地狱里的。我已经挣扎了许多年,不想拖你下水。我知道你想为我分担,那么只要你活在光明和快乐里,就可以了。”林七许的目光连焦距都失去了,毫无生机地一字字道。
林七许道:“我其实很担心,辅国公对你关注颇多。会不会有母亲的缘故,这点令我非常不安,单纯只是谢儇的事宜,以这位的阅历与手段,真的不会对我们姐弟俩多看一眼的。”无非是女儿年少懵懂,爱上了一位明朗俊秀的少年罢了,时间会冲淡姻缘,洗刷命运,初恋的青涩与温暖,在时间的长河里分文不值。
即便杨映死去,谢儇嫁给其琛的可能性依旧太少了。
没有一点厉害的筹码,林七许真心以为弟弟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要是能有辅国公的把柄就更好了。”有实力才配娶人家的女儿。
林其琛不可置信地看着姐姐,林七许却慢吞吞地挪到他身侧,为他掸去了肩上的几缕浮尘,冷淡至极道:“以你如今之地位前途,辅国公是不会将女儿许给你的。不加大筹码,将来即便你爱上别人,也只能重蹈覆辙。”
世道人吃人,其琛喜欢上了不属于自己这个阶层的姑娘,不付出些血泪,如何皆大欢喜。
真爱,在权势和时光前,不堪一击。
“我把八号叫过来,和十三号一起查。”
“那你身边……”虽说弟弟如今多数在皇宫当差,带不了隐卫在旁。可做姐姐的,总是不放心。
林其琛回以同样的答案:“没有实力,就什么都不是。隐卫是拯救不了我的人生的。”
林七许咬着唇,没再说什么。
“谢儇那儿,姐姐很想劝你放手,每过一天我就觉得你们离得越远,可是又舍不得你彻底灰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说,哪天你有中意的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