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山,铁里岭,雁门关的关墙高高的耸立着。
比起数月前时,雁门关已然颇具雄关的模样了。匈奴人对关墙主体加固和增高的工程,在汉军到达之前,已经全部完工,条石一直砌到了关墙顶部。
在山脚还增设了一处骑寨,以为岭上雁门关堡寨依托。要是敌人来攻,主力指向骑寨。则雁门关步军出击,以弓弩支援骑寨。若主力指向岭上雁门关,则骑寨屯驻的骑兵出击,抄击敌人侧背。
这个关隘的防御体系,还不止如此而已。从骑寨直到雁门关石堡。沿途还要依着山势节节设立小寨,互相之间能以弓弩相接,可为援应。岭上主堡屯粮屯械,还有重兵,作为最后的依靠。
这整个防御体系建立起来,雁门关才能称之为关。在规划中总计要屯步骑加起来接近万之数。作为雁门郡的咽喉,只要卡住这里,敌人再怎么强,也不能从这个方向深入雁门郡内。
此刻在寨墙之上,匈奴左贤王刘豹站得笔直,看着山下山道之中逶迤而来的大批汉军精兵。大雪纷纷而落,汉军长龙却没有发出多少声响,只是在慢慢的朝前挪动。在山下一个开阔一些的地方,原来正是施工士兵和民夫的住所,一排排全是开挖出来的地窝子,现在更开出了不少新的地窝子,全被高览和周仓所率的太平军所占领。
原来为这些施工士卒提供食物的一排棚子,现在灶上都升起了火。白烟腾空,水开了哗啦啦作响的声音连成一片。汉人轻车熟路的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就地安营扎寨。
关墙之上,弓箭密布,匈奴人一个个如临大敌。而关墙之下的汉军却似乎丝毫不将匈奴人放在眼里,在关墙之下百步之外,有说有笑,偶尔还有好事者指着关墙上匈奴人的劣质弓箭讥讽一番,惹得众汉军将士更是哈哈大笑。
的确,对于装备精良的汉军来说,匈奴的装备实在显得有点磕碜。
刘豹望着关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如今来看,要想出关去牵制北上的汉军骑兵,几乎是不太可能了,此刻他们能守住雁门关,牵制住这两万余人的汉军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关下的高览和周仓,自然也不急,因为公孙白交给他的任务便是堵住刘豹的军马不得出关,有着大黄弩和连弩这样的强弓硬弩射住阵脚,匈奴人就算插翅也飞不出来。
……
天地苍茫,漫卷的北风如刀,掠过广袤的草原,无比的萧瑟和荒凉。
从天地交接之处,涌现出一片骑影,滚滚而来。
那片骑影越来越近,却见是两百余名汉军骑兵簇拥着一辆马车在草原上飞驰而来,队列之中,一杆绣着个斗大的“曹”字的汉军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而更为奇怪的是,那在前面领路的居然是五六名精悍的匈奴骑兵。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白皙而英俊的脸庞,此人年约二十五六岁,一身狐裘皮袍,衣着华丽,脸色微微带着几分傲色,沉声道:“此乃何处?过了太原地界,就一连数百里没有人烟,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此人正是曹操的侄子曹兴,字安民,原本在历史上的此时,已然因其伯父曹孟德勾引人妻而死于张绣的乱军之中,此时却因为公孙白的横空出世改变了历史,所以尚获得活蹦乱跳的。
回答他的问话的是前面几个匈奴人:“启禀天使,此地尚在太原郡边界,往前就是西河郡的地界了。”
曹兴此来,正是奉曹操之命,假天子之诏,传旨令公孙白撤军,接受匈奴人投降的。
边上负责护卫的军侯看了看天色道:“公子,天色昏黄,朔风大作,恐怕是要起风雪了。”
话音刚落,数骑斥候飞驰而来,急声道:“启禀天使,东面三十余里外便是雁门关,公孙白部将高览正屯兵于雁门关下,与匈奴左贤王相持不下。”
那军侯一听,急忙低声道:“既然如此,何不先到雁门关宣旨,令高览撤兵,再到关上躲避几日风雪,待得风雪停了,再往北宣旨不迟。”
曹兴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好!”
那几名匈奴人想来想去,觉得也对,故也没表示反对。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雁门关方向疾驰而去,带起一溜的草屑飞扬和隆隆的马蹄声。
眼见得已到离雁门十里之外,曹兴突然又掀开车帘,高声喝道:“停,本天使奉天子之命前来传旨,高览当出营迎于十里之外才是。派人到高览营中传令,请其出营前来迎接!”
高览不过一介校尉,曹兴觉得自己既是大汉丞相的亲侄子,又是天使的身份,提出让高览亲自出营迎接,原本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几名侍卫急忙应声而去。
……
雁门关下,大帐之内,高览和副将周仓正在煮酒畅谈。
两人武力相差无几,周仓双臂有千斤之力,刀法却较为平常,而作为河北四庭柱之末的高览,武艺也是技艺娴熟,其行军作战的指挥能力更非周仓可比,又比周仓新投公孙白,所以周仓虽然居于高览之下,却对高览甚为佩服。
因为公孙白给两人定的调子就是死守住雁门关下,不让刘豹寻得机会出关,所以两人倒也是落得轻松,每日除了饮酒便是切磋武艺,小日子过得也欢畅。
正谈笑间,一名亲兵急匆匆的奔了进来,急声道:“启禀两位将军,帐外有人前来传令,说是朝廷的天使已到十里之外,请将军等出营迎接。”
“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