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城府衙大堂。
西凉联军诸部将领济济一堂,个个脸色阴沉。
马超在大堂之内焦躁的来回走动,那伟岸的九尺身躯一直在众人眼前晃动,晃得众人愈发眼花心慌,却无人敢言。
终于,马腾看不过去了,咳了一声道:“孟起,先坐下来,再做商议。”
马超蓦地回头,目光如电,逼视着韩遂,怒声道:“区区一个野利部落,连妇孺也不过一万余人,公孙白居然派墨云骑倾巢而出,必然是有备而来,提前得知我军动向;而如今,你的爱将阎行又被公孙白所擒,而不是战死……莫非是你和阎行早已暗中投敌?”
“黄口小儿,你岂敢欺辱老夫……”韩遂气得拍案而起。
“孟起,坐下,韩将军是你叔辈,不得无礼!”马腾也看不过去了,指着马超一声怒喝。
马超被父亲呵斥,虽然心里不服,也不得不暂时低头,冷哼了一声跪坐到自己的软塌之上,依旧满脸的愤然之色。
马腾继续呵斥道:“公孙白身旁有郭嘉、司马懿出谋划策,岂能不查我等出袭,颜良乃河北第一将,彦明原本非其对手,失手也在常理之中。如今公孙贼来势汹汹,我等西凉十部正是同舟共济之时,岂可临阵先乱了阵脚?”
说完,又对韩遂陪笑道:“老夫教子不当,还请文约多多包涵。”
马超冷笑一声道:“就怕那个要与我争功的彦明兄,此刻已投了公孙贼!”
韩遂此时已经平静了下去,听到马超这句话,当即又激动起来,激声道:“彦明跟随我近二十年,忠心耿耿,决计不会叛投贼军的。”
话音未落,一名军侯急匆匆的奔了进来,急声道:“启禀诸位将军,公孙贼遣使来信!”
大堂之内一阵哗然,马腾当即腾身而起,问道:“信使呢?”
那军侯满脸难堪的说道:“那信使将此书信交给门口守卫,便已纵马而逃,等到我等率众追袭时,已趁守卫不备冲出城门之外。”
说完掏出一封书信,正要递给马腾,却被马超张臂一伸,抢了过来。
匆匆撕开信封一阅,马超的脸色瞬间又涨的通红,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韩遂,看得韩遂心中直发毛,然后哼哼一笑:“忠心耿耿?文约叔父果然养得一名忠心耿耿的大将!”
马腾对这位武勇无敌的爱子一向宠溺有加,使得马超一向任性而为,即便是在自己面前也是经常不守规矩。但是见得马超公然在自己之前抢信,又在韩遂面前再次无礼,不禁气得七窍生烟,猛的一拍案几,怒声喝道:“逆子休得无礼!”
马超满脸气哼哼的神色,一言不发的将那密信递给马腾,马腾疑惑的接过那书信细细阅读一遍之后,脸色也微变,满脸无奈的递给韩遂道:“文约老弟,你自己看吧。”
韩遂接过那信一看,竟然是阎行写来的劝降信,大意是燕王代表大汉出征,为汉室正统之军,而且如何如何兵锋无敌,不可战胜,劝西凉十部将领当主动受降,尚不失拜将封侯,否则将玉石俱焚。
韩遂脸色微微一变,沉默了许久,想起什么似的,急声问道:“信封何在?”
不等马超等人回答,他的视线便落在了被马超扔在地上的信封,当即一个腾身而起,直接跨过案几,一个箭步向前,捡起了地上的信封,如获至宝一般捧在手里。
就在马超等人一阵目瞪口呆之际,只见韩遂从信封结合处小心翼翼的拆开来,细细的展开成一张纸,再翻过来。
旁边的马腾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抬起头望去,果然见到信封的背面居然有密密麻麻的几行小篆字,信封被粘合后便被包在里面,而且是在最下端,正常情况下是很难看到那行字的。
“哈哈哈……妙,妙,妙!彦明诚不负老夫也!”韩遂细细看完那几行字之后仰头一阵大笑。
当年羌人北宫伯玉反叛,将时任凉州督军从事边允与凉州从事韩约劫为人质,不予放还,胁迫韩遂造反。这期间,韩遂曾用此秘密方式与阎行通过书信,骗过北宫伯玉的耳目,相约解救事宜,虽然最后韩遂终究还是加入了叛乱,但是此秘密联系方式两人却都还记得。
在信封的背面,那封真正的密信之中,阎行告诉韩遂自己已诈降公孙白,并在公孙白的胁迫下写上劝降信。而最重要的是,阎行在信中道出了一条对公孙白致命一击的妙计!
阎行建议西凉十部假意投降,并约好于六盘山下会盟,双方约定会盟兵马实力相等,避免双方猜疑和顾忌。而公孙军的兵甲极其精良,可约定双方会盟时所带兵力为一比二,即公孙军五千,西凉联军可带一万骑兵赴约。
一万骑兵根本不足以对五千公孙军铁骑发动致命的攻击,甚至未必能胜。真正的玄机在六盘山!
六盘山处于汉阳郡和安定郡西北分界处,连绵起伏达两百多里,军马难以通行,汉阳郡在六盘山南麓,西凉军马须绕行百里才可出现在北麓,这样自然也可打消公孙白的戒心。
而玄机就在无名谷。这处不为人知的山谷,宽达十多丈,是唯一贯通六盘山南北山麓且可通行军马的山谷。阎行和韩遂早年和羌人作战时探知,而六盘山绵延数百里,就算是羌人知道此处山谷的也很少,因为羌人毕竟是以牧马为生,牧马民族天性对探索六盘山这样的大山不感兴趣。西凉联军只要将大军在会盟出发之时,暗中再派数万大军沿着无名谷通行六盘山,并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