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忙叩首谢恩起身,又听坐上帝王缓缓道:“朕听太医回报说,爱卿膝骨受损,想是多年戍守北地寒疆所致。爱卿还要珍重身子才好。朕这江山,还要依凭爱卿……”元平帝说着,刻意一顿,片刻后才假意恍然般接道:“依凭爱卿和诸位臣公守卫。”
司徒逸如芒在背,孤零零立在两班文武之间的空堂上,带头叩首谢恩。
“众卿起身吧!”元平帝十分欣然愉悦的说道,转眼落目指着司徒逸手边那个覆着黑布的竹笼道:“爱卿这笼中所盛的是什么?”
司徒逸低头看着竹笼,深觉无奈。
这是他为坐实卢方下毒害他的罪证,特意带来的证据。想不到,元平帝问都不问就治了卢方的罪,这时才好奇起他带到殿上的证据。
“回陛下,这笼中的,是臣豢养的鹫”司徒逸说着,掀起罩着竹笼的黑布。众人才看清,那笼中原是一只尺余长的幼鹫僵躺其中,小玩意儿翎毛蓬乱,脚爪犹鲜,显是死了不久。
“因臣府中下人都知道,臣素日极偏爱这小东西。因而,寻常得了好肉食,便都先喂给它。昨日,因节庆,卢府送了盒‘葵花劖肉’做节礼。臣府中下人也都知道,这道卢家私厨名菜誉满长安,是难求的好吃食。便将那头一份‘劖肉’投给这小东西。不想,小东西吃了那肉,不足一刻钟,便口吐血沫死了。臣查了一圈,才发现,原是这份‘葵花劖肉’里是投了砒霜的。”司徒逸这才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侃侃道出。
元平帝一双幽深的目光锁在竹笼上,微微一闪,才叹息道:“虽是可惜这鸟儿,可这小东西,也是做了我大楚功臣呢!若不是它,只怕……”元平帝说着,不觉深深摇头,仿佛十分后怕“让人好好安葬了这小东西吧!真是天意助我大楚,让这小东西觉察了那些祸心,护下了朕的大将军!”
片刻后,元平帝又盯着笼中的死鹫,眼中渐渐升起一抹诡异的寒光,转而对下道:“这金鹫啊,又叫金雕。朕在北疆时见过,心爱的很。只可惜,这东西心性酷烈的紧!即便是北疆当地,也只有最高明的猎户才驯养的出一半只呢。”
司徒逸不明就里,只能顺着皇帝,说起金雕,“陛下说的是,这小东西也是自出了壳,便养在臣身边的。若非如此,想驯服它还真是不易的。”
元平帝似乎十分好奇:“自出了壳便在爱卿身边?可这金雕的巢穴多在绝壁之上,竟有人能自绝壁上寻得未出壳的小雕?”
司徒逸摇摇头道:“回陛下,这小雕的母亲几年前为臣所救,后来便驯养在身边。年前,那雌雕产下几枚卵,孵出了三只小雕,唯这只是雄,且十分伶俐,因而,臣才特别偏爱这只。只没想到,这偏爱反而害了它。”
“啊?爱卿竟豢养着四只金雕?真是羡煞旁人!想来两京中也只有爱卿能有这样实力呀!”
司徒逸听得眉心猛跳,忙跪地叩首道:“微臣不知陛下亦心仪这雕。明日便着人将府里余的母子三只一并送到宫中!”
“那,那可好!”元平帝似乎十分欢喜,拊掌道“只是朕也不能夺人所好,爱卿拣一只伶俐的幼雏送来便好,余的一对母子,还是留在大将军府里吧!”
司徒逸微微一顿,值得再叩首道“微臣遵旨!“
元平帝开怀道:“那朕便多谢爱卿慷慨割爱了!”说着,转而对在下的众臣兴味盎然道:“诸位可知,这金雕非但是猎捕的高手,且拥有神力,凭一双厉眼便能辨识人心呢!”
众臣见皇帝一心只关注这莫名其妙的鸟儿,且显得十分快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交相附和。
唯有司徒逸,孤零零站在嘤嘤嗡嗡的议论声里,隐隐的觉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