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承佑送了一担银灰碳进来,未央宫诸人都欢喜不已,赶忙拿下去烧起来。
承佑一身疲惫的到内殿看望云倾。
云倾见到承佑,又见宫人们都忙碌起来了,道:“承佑,你来了,都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你了!可是为着雪灾的事情在忙?”
承佑在床边的凳子上落座,道:“雪灾的事情自然是要忙的,只是,儿子今日来,是来给母妃送一担银灰碳!都是上好的木材烧制的,保证一点烟也没有,京城里寻不到,儿子就出京城到其他地方去寻,必然要给母妃寻到!”
云倾闻言,心头闪过感动:“你这么久没来,竟是去寻碳火了!”
薛灵为承佑奉上刚沏好的毛尖,又有宫人将内殿的黑炭全撤了,奉上承佑带来的银灰碳。承佑对着底下挥了挥手,众宫人便都退了出去,浅紫伶俐关上寝殿的大门,独自守在门边。
承佑将茶盏放到一边,望向炉子,果真是一点烟也没有,而且这碳极易燃烧,比黑炭好使,屋子里顿时更加暖意融融。承佑很是满意,现在屋里没有其他人在,母子刚好可以说体己话:“雪停了,这是大喜事,可是现在是融雪的日子,也是很冷的,马虎不得,母妃的寝殿每日都要烧足了碳火才行,别舍不得,儿子再去寻!必然让母妃平安到天暖!”
喉头涌起一阵瘙痒,云倾拼命忍住,没有咳出声,只是说话变得更加艰难:“别寻了,有这一担碳,就已经足够了,到了三月,就不需要了!这银灰碳千里难寻,必然昂贵的很,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承佑有些不高兴:“母妃,你便尽管用着吧,别管钱的事,儿子自然能办好!”
云倾仍旧担心:“年前,你父皇停了你的俸禄,你实话告诉母妃,买这碳的钱是哪里来的?可是底下的官员趁拜年送给你的?”
承佑闻言眉心一蹙,拉长音调道:“母妃……我就是因银子的事情被禁足的,怎么可能还去收贿赂,你说到哪里去了?”
“那买碳的钱是怎么来的?你别骗我!”
承佑被问的没办法,只好道:“买这碳没花钱!我用了两车绸缎跟一个富商换来的!那个富商正缺锦缎,快要送不了货,可要赔好多钱,所以,我就把府上所有的锦缎都给了他,刚好他家中还有一担银灰碳,是年前买的,原本是要给夫人用的,可是夫人去了娘家,用不上,就给我做了交换!”
承佑半真半假的说给云倾听,买碳的钱是夏紫茉去夏家筹来的,夏紫茉把自己的嫁妆送还了一半,才在娘家筹来这一千两,只是,夫妻两个商量着,不想让云倾担心,所以,承佑并没有照实说!
云倾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这么好的事情,倒是被你碰上了,你府里的绸缎都换了出去,两位王妃穿什么?母妃库里还有许多绸缎,放在那里也用不了,你今日回去,便带一车回去,分给薛氏和紫茉吧,不要委屈了她们两!”
承佑赶忙道:“不用了,衣服都是现成的,够穿,母妃你不用替我担心!”
云倾皱眉:“母子两的,还推推扯扯的,显得生分……”喉头痒的厉害,云倾再也忍不住的咳了起来!
承佑赶忙将自己的茶水递了过去,云倾咳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她伸手推了推,道:“我现在正吃药,喝茶会冲淡药性,旁边有清水,就用清水吧!”
承佑服侍着云倾用过清水了,又担忧的说道:“母妃,您可是病的更加厉害了,竟咳了这半晌,儿子的银灰碳送来晚了!”
云倾道:“我没事……”
“还要骗我?”承佑有些生气,“您病了这么久都没有好,可是那个魏御医没有好好当值,儿子要好好的问问他!”
云倾的面色有些发白:“没有,魏御医一直尽心尽力,现在自己都下不了床,哪里能到未央宫来伺候?母妃这边有神医送药,没事的!”
承佑面色一惊:“怎么回事?”
云倾道:“没事,你不用太担心,你父皇又派了其他的御医来伺候!”
承佑皱眉:“我今日才回到京城,宫里的事情还不清楚,可是,你总是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总觉得未央宫不太对,添了好多不认识的面孔,气氛很是沉闷,如果真是未央宫有事,我必然可以知道,你瞒不住我的!”
说着,就朝着殿外走去。
云倾大急:“你父皇自然会处理好的,你就不必介入进去了!承佑……承佑……”
承佑出了未央宫便打发下人去打听宫里的事情,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
承佑立刻打发人去严查此事,他倒不是不相信曦泽和严刑司,只是他也有自己的一套体系。
是夜,曦泽静静的坐在承光殿的椅子上,合眸,右手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
对面,祈夜拢手于袖,站在炉子边,木然说道:“今日本是融雪之日,原本会比下雪天更冷,可是日头那样大,倒是不觉得有多冷,照这势头看,天气会一天天暖和起来,未央宫的寝殿居南,正是日照之地,下午的时候,睿王送了银灰碳去未央宫,足够撑完这个二月了,所以,皇贵妃的身子,你不必再担心了!等养到三月,便能大安!”
“承佑确实有孝心,今日朕闻讯,也很是欢喜,说是娴妃筹来的银子买的碳火,朕已经拨了赏赐下去!”曦泽缓缓的睁开龙目,目光幽深,仿佛有幽幽的蓝色火苗在跳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