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带着浅紫来到承光殿,曦泽沉着脸坐在最上首,俊眉微蹙,边上站满了妃嫔,众妃面色各异,王宁暄端坐在曦泽的右手边。
云倾抬眸望去,只见王宁暄神色凝重,眸底仿佛闪现着点点的关心,舒玉潇眉头紧皱,欲言又止,承佑也在,一脸的疑惑,眉头深皱,似乎还带着恨意!
前方,夏婕妤微微翘起唇角,身边跪着一名内侍,背对着云倾,这应该就是四喜说的小辉子,小辉子身边躺着一人,盖着白布,不知是谁!
云倾瞟了一眼夏婕妤,望向曦泽,微微屈身道:“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曦泽虚扶了一把,道:“免礼!”
“谢皇上!”
这样的场景,云倾记忆很深刻,那是在行宫,也是站满了后妃,彼时有人指控她与他人有染,曦泽发了很大的火。
时过境迁,相同的场景,云倾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唇角慢慢翘起形成幽幽的弧度,经过这么多年风霜的洗礼,她相信,帝王的感情即便多疑,却也不是无懈可击,她淡定的说道:“今日臣妾在未央宫传了魏御医来请平安脉,魏御医道臣妾身子已经大好,建议臣妾多晒晒太阳,对身子多有裨益……”
云倾说的极慢,就仿佛只是单独见曦泽,拉拉家常。
夏婕妤听着烦躁,转身望向云倾,眉峰一耸,道:“皇贵妃,你可知这是什么场合,帝后众妃都在,你以为是来听你拉家常的吗?”
她说的声色俱厉,云倾像是听不见一般,又自顾自的说道:“自从正月初五染恙以来,臣妾一直躲在寝殿养病,足不出户,对外面之事一概不知,除了那日去贞柔宫救回被冤枉的魏御医和请安,便再也没有出过未央宫的寝殿大门,就连今天也是第一次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还是浅紫丫头说,院子里的杏树开花了,很是漂亮,才出来看一眼!可是,才出来,便有内侍向我禀报小辉子不见了,臣妾很少过问底下杂役奴才的事情,一直是春意在掌管未央宫的事务,只是,她也未曾来向臣妾禀报有关小辉子的事情,此刻,前头跪着一名内侍,可是小辉子?”
夏婕妤再蠢,也已经听明白了云倾的话,那就是在曦泽还没有开始审问之前,先撇清自己的嫌疑,啰啰嗦嗦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曦泽,除了去贞柔宫救魏子修,她什么也没有做过,什么也不知道!夏婕妤冷笑,道:“娘娘睿智,正是小辉子!只是,他多日光顾我紫霞阁,娘娘果真分毫不知?圣上在此,皇贵妃可莫要信口雌黄,如今皇后众妃都在,可容不得玩笑话!”
云倾仍旧不看她,只拿眼望着曦泽,向前走了几步,朝跪着的内侍望去,果真是小辉子,对着曦泽说道:“臣妾僭越了……这奴才确实是未央宫的,只是看着面生,应当是春意挑进未央宫服侍的,不知,皇上传臣妾来,是要问这奴才么?是否需要臣妾传春意来问个明白?”
曦泽收起严峻的眼神,指着小辉子道:“夏婕妤向朕禀报,这个小辉子受你的命令,屡次在紫霞阁装神弄鬼,投放爆竹,并且将她的内侍小蚊子给炸死了,就是地上躺着的那个内侍!”
云倾抬眸扫去,心头冷笑不止,若是不折腾出一条人命来,把事情闹大,夏婕妤又怎么会来曦泽面前控诉她?云倾毫不在意的问道:“爆竹把人给炸死了?竟有这等事?臣妾闻所未闻!”
此言一出,众妃纷纷掩唇而笑,红更衣道:“其实臣妾原本也不相信,可这事就是真实的,皇贵妃可真狠心,那死状可太惨了些!”
“是啊,是啊……”她的话音一落,众妃都纷纷附和,彩嫔接话道:“这可忒吓人了,臣妾都不敢看!”
“好了,你们都闭嘴!”曦泽不耐的打断,眉头微皱,望着云倾,道,“刚才御医已经检查过了,这名内侍确实是因为爆竹爆炸身上起火而发狂,受到惊吓过度,撞到墙上而死!”
云倾并不急着去看那名躺着的内侍,既然抬到曦泽面前,必然是已经死了,而且一定是因为爆竹而死。
夏婕妤挑眉走近云倾,质问道:“不知臣妾是哪里得罪了皇贵妃,皇贵妃派人来紫霞阁装神弄鬼吓唬臣妾也就罢了,竟弄出人命来,想来,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杂役内侍也惹不到您这位尊贵的皇贵妃,您真正想要炸死的人,是臣妾吧?可是,臣妾自问进宫以来,对您都是毕恭毕敬,六宫有目共睹,竟不知,皇贵妃对臣妾竟起了杀心!可是,这是天子宫城,宫有宫规,在后宫行凶,乃是罪无可恕的死罪,莫非皇贵妃眼中根本没有宫规法纪,没有圣上皇后,竟如此妄为!”话锋一转,她对着曦泽笔直的跪下,呈上捡来的爆竹筒,义正言辞的说道,“皇上,皇贵妃在紫霞阁行凶,草菅人命,这就是物证!”
曦泽望向四喜,吩咐道:“四喜,去,把东西呈上来!”
四喜赶忙递过东西,曦泽伸手接过,夏婕妤接着道:“这就是炸死小蚊子的爆竹,这是一种特制的爆竹,从点燃到爆炸需要好一段时间,所以,平常人根本看不清是谁投放的,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有鬼,所以才格外令人震惊,小蚊子一向胆小,他身上起了火却看不见扔东西的人,便以为是鬼怪所为,所以才会受惊吓过度,瞬间精神失常,误撞到墙而死!当时,很多奴才都在场,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都可以证明臣妾说的话是真的!”
她对着身后一示意,小环便赶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