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曦微亮,因为村子里有人去世的缘故,整个村子都有些低沉。
刘达的丧事办完后,赵村长就把没一户的当家的聚起来在赵家祠堂里开了个会。
赵村长脸色黝黑,低沉的吸着旱烟,众人屏气凝神,整个氛围紧绷。
“赵胜、赵阳、赵旭、赵方、赵正,这几户的没人来!”赵村长叹了口气。
“他们几户人家都去城里了!”不知是那个村民闷声说了一句。
“是啊,他们这几家在城里都有亲戚,昨儿收拾了行李进城了!”
赵家村就算加上三户不姓赵的,统共也就只有十八户人家。那赵旭和赵正还是村里的猎户,身强力壮的,这个时候却进城了。往后要是真发生什么事儿,这个村子就更危险了。
赵村长发愁。
“咱们都是一个宗祠的,赵胜好歹还是咱们赵家的叔字辈,他的三个儿子也是身强力壮的,竟然前天就全搬走了,也忒不是东西!”又有一个人说道。
“人家女儿在大户人家做妾,别说去了十来个人,就算去二十多个人,也去得了。你女儿不也十三了么!”
“呸,你这怂货,我家有吃有穿,我闺女哪能作践去做别人的妾。”那人狠狠。
二人又斗了几句嘴,赵村长心烦意乱。可看着大伙儿脸上都惶恐不安,便把自个儿心中的恐惧压下来。
“大伙儿少说两句。”赵村长吼了一嗓子,“咱们村里的人不少,大伙儿近些日子好生看着自家孩子和女人。今年的田地,不种也罢,却也必须得守着家里。”
赵村长又说道:“咱们村前几年的收成都不错,大伙儿家里该是有些余粮,今年没了收成,明天加把劲,多种些便是。也不用为着那么点田地,把自个儿的身家性命抛了出去。”
“还有一户日子过得紧巴的,咱们也都匀一匀,都是村里的,各自都帮衬一把。”
杨九作为家里的代表,当然也在赵家祠堂开会。
听着赵村长说的,杨九便觉得赵村长着实靠谱。虽说现在只是有一户意外出事了,但是,赵村长也算是未雨绸缪。
那歹人也着实太猖獗,竟然跑到村子里,进屋抢东西杀人。
要是家里没个强壮的男人守着,指不定会生什么事儿。
听完赵村长的话,众人没有任何异议。
见大伙儿没开口,赵村长又说道:“前两日咱们送要衙门去的歹人尸首,县丞老爷赏了咱们五两银子。又询问起城外发生的抢劫命案,我才知道,那些个贼人竟然已经杀了不少人。可城里的官兵极少,我就掂量着,把这五两银子拿出来在村子外面修一个围墙。歹人是杨九他们杀的,这银子原本是该归杨九的。只是现在……”
“村长爷爷,五两银子,实在是太少了。”杨九说道。
并不是他不想把银子拿出来,实在是,这银子,拿去修墙,就是打水漂。
村子这么大,得修多久?这本身就是一个大工程,不然就起不到防御的作用。再则,流民犯事,只是一时的,流民被平了,这些墙就没有任何的用处。费时费力费财,还吃力不讨好。
赵村长的心里头又沉了沉,他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个。他只是说出来,让大伙儿也听听,要是没有人反对的话,再做。有人反对,就另外像办法。
“村长,我也觉得没必要修什么墙!”村民说道,“官府肯定会派人来把那些歹人全办了的。”
赵家村离金陵城不远,又不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就算日子过得再艰苦,也能吃上一口饭。哪怕是五年前大旱,大伙儿去城里乞讨,也能饿不死。到最后那两年的艰苦不也过来了么。
更何况现在金陵又没生出天灾,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杨九没有说话,赵村长也没说话。
但杨九一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杨源都让他不要进城了,往后,恐怕会越来越乱。
大伙儿商量了许久,大都认为修墙确实没必要,一番吵吵闹闹下来,修墙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杨九却还是留在祠堂,等着赵村长。
“杨九,正好你没走,跟我一起去我家吧,那银子贵重,我没带在身上。”赵村长说道。
“村长爷爷,那银子,您先留着!”杨九说道,“杀歹人赏下来的银子,就留着给村里吧。”
杨九虽然不认同修墙,但心中对整个村子的防御,却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五两银子虽多,但跟村子的安危比起来,还是村子更重要。再则,他所想象的防御,也是需要花银子的,甚至,往后也能用上。
随后,杨九就把他所想的跟赵村长聊了聊,赵村长浑浊的双眼一亮,脸上总算是带了些笑意,低沉的表情轻松了下来。“你这法子不错,我先回家试试,弄好了再跟大伙儿说说。不愧是进了县学的,脑子就是好使。”
提到县学,杨九心里叹息一声,最近他都不会去县学。他也就在县学里学了小半年而已。
“没想到你竟然也觉得流民伤人这事儿,会出大问题。你是读书人,虽然年岁小,县学里的先生们也该谈起这些事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虽说只是一般的流民伤人,可终究,是死了人。这些日子我这把老骨头,愁得都快散架了。”
杨九抿唇,他觉得事态严重,反而是县学里没有任何人讨论起流民的事情。但这种情况肯定不能给赵村长说,倘若是说了,不知道赵村长会如何想。这个赵村长